辰時初,日頭剛從東山冒出頭來。
顧府門前那株柳樹的葉子上還掛著未乾透的露水,蕭若風已經換了一身便於騎馬的勁裝,和雷夢殺在府門前同顧劍門告彆。
“今日一彆,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跟你們兩個見麵,我還真有些舍不得。”
顧劍門說的情真意切,自打兄長被害他便立誌要把顧家家業操持起來,從此恐怕再無機會踏足江湖。
北離八公子中雷夢殺與他關係最好,蕭若風生於皇室,雖說平日裡兩人關係沒有與雷夢殺那般親近,可兄弟之情卻是真的。
蕭若風聞言心裡也有些不舍,可父皇命在旦夕,兄弟之情此刻也隻能暫時放在一邊。
“三師兄不必如此,我們兄弟相見的機會還多得很,隻是大內卻有要事,不然我還真想陪你和二師兄在西南道多住幾日。”
蕭若風說完伸手摸向腰間,拿出一枚半個手掌大小的腰牌遞到顧劍門手中:
“這腰牌是我琅琊王府的信物,現在西南道受製於鎮西侯,你們顧府也跟著成了朝廷的要犯,可咱們兄弟不論立場,我也清楚你是為了顧家存續不得不出手殺了柴桑城的贓官。”
“你若再來天啟城,拿著這副腰牌便可橫行無忌,隻要你肯認我這個師弟,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你顧劍門永遠都是我蕭若風的三師兄!”
顧劍門接過腰牌,上麵還留著蕭若風的體溫,他一時語塞隻覺得胸中有許多話卻半句也說不出口,最後隻好收起腰牌輕輕在蕭若風胸口捶了一下:
“好兄弟,無論將來如何,隻要你有用得上三師兄的,但憑驅使,我顧家上下絕無半個不字!”
雷夢殺牽著馬立在一旁,見兩人似乎要生死訣彆一般,立刻湊到中間兩隻手一左一右攬住兩人擠眉弄眼道:
“哎?老三老七,你倆這是做什麼?搞得好像互換定情信物一般?去去去,沒了我這個二師兄,你倆一個癡狂縱酒,一個皇家王侯,怎麼可能玩到一起去?”
“好了好了,下次再見時我們三兄弟必須從早喝到晚,再從晚喝到早!
可說下次咱們去揚州好不好?聽說那裡的歌姬皆是世間極品,那叫一個潤!嘶……還有古越龍山的女兒紅,更是甘醇無比……”
顧劍門和蕭若風見雷夢殺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樣,相視一笑同時嫌棄道:
“德行!”
……
辭彆顧劍門,蕭雷直奔大路北上,不足半個時辰便出了西南道地界。
雷夢殺終於忍不住問道:“老七,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蕭若風騎著馬走在前麵,頭也不回:“告訴你什麼?趕路要緊,咱們爭取日落前趕到襄陽,不然這荒郊野嶺連個投宿的地方也沒有。”
雷夢殺催馬衝到蕭若風前麵,扭頭追問道:
“一路上也沒跟我說幾句哈,眉頭擰的能擠死蚊子了,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揪心?”
“我這個當哥哥的怎麼能不關心你呀,有什麼事說出來讓二師兄幫你分擔一下!”
蕭若風被他追問的有些無奈,隻好一把拉住韁繩,馬兒一陣嘶鳴停下了蹄子。
見蕭若風止步,雷夢殺也緊隨其後。
二人翻身下馬,尋了個陰涼處,蕭若風取下酒囊仰頭喝了幾口扔給雷夢殺:
“非是我不願告訴你,我隻是怕你那張大嘴巴到處亂講,喝些酒水我們在此歇上一歇,還有三四百裡的路要趕呢!”
雷夢殺接過酒囊也仰頭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