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膽槍的槍意在護城河前炸開,司空長風雙足一點從馬鞍上飛身而下,地麵上的塵土也立刻呈環狀向外擴散。
他眼中血色未褪,盯著蕭若風吼道:“既然琅琊王心意已決,那好,接招吧!”
眼見司空長風就要用出他最強的殺招——驚龍變,溫彥釗身影一閃來到司空長風身後,伸手按住了司空長風的肩膀:
“司空長風,你是辛前輩眼下唯一的弟子,等會你還得接他出城呢,省些力氣讓我來!”
溫彥釗緩步上前,他周身氣息內斂如淵,卻讓蕭若風身後的葉嘯鷹本能地握緊金刀——那是無數次生死搏殺養成的警覺,眼前這個看似溫潤的年輕人,身上有著比千軍萬馬更危險的東西。
蕭若風看著溫彥釗,昊闕劍在日光下泛著清冷的光。
他腦海裡不斷湧出二人相識之際的種種畫麵,雖說自己有意為了朝廷拉攏他,可對溫彥釗的兄弟之情也是真的。
“義兄。”溫彥釗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如果我出手,你們有幾成勝算?”
蕭若風一怔,他知道溫彥釗早已登臨神遊,又有一身睥睨天下的毒功,若是他出手,在場上萬人都無法全身而退!
恐怕除了恩師李長生外,當今天下再無人是他的對手。
“無論有沒有勝算,我都不會退後一步,雖是兄弟但也不必留情,出手吧!”
蕭若風握劍的手緊了緊,目光依舊堅定。
他身後上萬大軍靜默無聲,弓弦繃緊如滿月,溫彥釗剛剛抽出有質無形的承影劍,未等出手,天空卻忽然暗了下來。
不是烏雲蔽日,而是某種無形的“勢”籠罩了整片天地。
護城河的水停止了流動,被溫彥釗內力激起的煙塵也頓在半空,就連城頭飄揚的旗幟都詭像被凍結一般停在那裡,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被靜止。
一道聲音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傳來,縹緲如煙,卻又清晰地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都給我住手!”
那聲音平和溫潤,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蕭若風渾身一震,猛地抬頭:“師父?!”
溫彥釗、百裡東君、司空長風、葉鼎之四人同時變色,齊齊望向東方天際——
那裡空無一物,但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穿透萬裡雲海,靜靜注視著這裡。
東極蓬萊,雲海之巔。
一襲紅衣的南宮春水,盤坐於懸崖邊的青石上。
身側是抱著膝蓋好奇張望的洛水,遠處海濤拍岸,海鳥盤旋。
他雙目微閉,眉心卻有一道淡淡的金色光紋浮現。
“咦?你這是怎麼了?”洛水歪頭問。
“我去一趟天啟城,這幾個不省心的家夥要打起來了!還有那個小毒物在場,真要動起手來,恐怕後果不會很好!”
南宮春水輕歎一聲,一縷金色光芒遁入天穹,不過瞬息便已來到天啟城下!
“風七、東八、小槍仙、葉鼎之……你們都給我住手!是想讓師父一人賞一記戒尺嗎?”
那聲音帶著三分責備,七分無奈,卻讓對峙雙方同時心頭一酸。
溫彥釗聳了聳肩,看了眼神識出竅的南宮春水道:“沒提我是吧,那我可動手了啊!”
南宮春水白了他一眼,閃到麵前雙手把腰一插:
“你個小毒物入了神遊就不給我麵子是吧?嗯?你也不許動手,把劍給我收起來!”
溫彥釗有些無奈,手腕輕抖承影劍立時消失:
“當初不是說陪著你娘子去遊山玩水了嗎,乾嘛今天非要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我看呐,你還是放不下前塵過往……”
南宮春水被他說的一時語塞,隻能無力狡辯:
“你若是不在的話,他們幾個小家夥打就打了,頂多缺胳膊少腿,還能留下條性命!可你這小毒物一旦用起毒來,天啟城還能剩下幾個喘氣的?
這麼大的孽我可不許你造,溫彥釗你登臨神遊實屬不易,將來還是會與我一道對抗那些真正的強敵,不應該對他們這些凡人出手……”
南宮春水說罷,不再理會溫彥釗,而是轉身朝司空長風走去:
“小槍仙,你與辛百草不過半載師徒之情,我很欣賞你能為了救他舍生忘死,不過今天既然師父回來了,你們都得罷手言和,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司空長風聞言“撲通”一聲單膝跪地,朝著南宮春水虛影道:“多謝師父諒解,但辛百草他——”
“我知道,我知道……”南宮春水的聲音截斷了他的話,“藥王之事,都因濁清手段不當,朝廷有錯在先。”
此話一出,立刻讓偷偷溜出大內,躲在牆上觀望的濁清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