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雷夢殺和葉嘯鷹幾乎是一路狂奔到琅琊王府。
王府門前侍衛剛要行禮,雷夢殺粗暴地一把推開:“讓開!”
兩人徑直闖入前廳,見蕭若風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神情淡然。
雷夢殺幾步衝入前廳,內心萬般疑慮與憤怒再也按捺不住,厲聲道:“老七!你給老子說清楚!”
蕭若風冷冷抬眼:“說什麼?”
“遺詔!”葉嘯鷹搶前一步,目光如刀盯著安坐的蕭若風問道,“先帝遺詔,當真是傳給景玉王的?”
蕭若風放下茶盞站起身來:“聖旨明明白白,葉將軍沒聽清?”
“蕭若風!”雷夢殺憤怒至極,罕見地直呼其名。
“你我兄弟十幾年,你不會真當我雷夢殺是傻子吧?
先帝最器重的是你,滿朝文武都以為新皇是你!現在突然變成景玉王,你敢說其中沒有貓膩?!”
蕭若風臉色一沉:“放肆!這裡是琅琊王府,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他起身,對左右喝道:“都給我退下!關門!”
侍從們見狀慌忙退去,廳門緊閉。
廳內隻剩三人,蕭若風臉上的怒色卻忽然消散,隻剩下深深的疲憊。
他重新坐下,揉了揉眉心:“二師兄,葉將軍……你們真要逼我說?”
“說!”雷夢殺瞪著他。
蕭若風沉默良久,緩緩道:“遺詔,是先帝親筆所寫。我蕭若風對天發誓,絕未篡改。”
這話半真半假——遺詔確實是蕭重景親筆,但他確實調換了卷軸。
雷夢殺死死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
可蕭若風神色坦然,目光清澈。
最終,雷夢殺頹然坐下:“為什麼……為什麼是你皇兄?他哪點比你強?”
“皇兄心思縝密,善於權謀,忍辱負重。”蕭若風輕聲道,“這亂世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帝王。而我……誌不在此。”
“誌不在此?”葉嘯鷹冷笑,“所以你就要帶著我們,去西南跟百裡洛陳拚命?
你可知那老侯爺是什麼人?十五年前,他一人率軍破西楚鐵騎,攻陷西楚國都洛桑城!
現在他手握二十餘萬破風軍,還有溫彥釗那個小毒物相助!我們拿什麼打?”
蕭若風看向他:“所以,葉將軍怕了?”
“我怕?”葉嘯鷹怒極反笑,“我葉嘯鷹這輩子不知道‘怕’字怎麼寫!我是怕你——怕你被這皇位讓得昏了頭,帶著兄弟們去送死!”
廳中一時寂靜。
蕭若風站起身,走到兩人麵前,一字一頓:“二師兄,葉將軍,我蕭若風在此立誓:此去西南,必平叛亂!若有半分私心,讓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雷夢殺看著他眼中的決絕,忽然覺得陌生。
那個在學堂裡跟他推心置腹、無話不談的師弟,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半月後出征。”蕭若風轉過身,“你們……準備吧。”
雷夢殺和葉嘯鷹對視一眼,終究沒再說什麼。兩人抱拳,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時,雷夢殺忽然回頭:“老七,你還記得師父說過的話嗎?”
蕭若風背影一頓。
“師父說,我們師兄弟幾個,將來或許會各奔東西,但情義不能丟,誌向不可變!”雷夢殺聲音沙啞,“我今天……有點不認識你了。”
說完,他摔門而出,葉嘯鷹望著蕭若風的背影,搖了搖頭終究留下一聲歎息,也追著雷夢殺的背影而去。
蕭若風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窗外日光刺眼,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幾乎觸到牆角的昊闕劍。
劍鞘上的“鎮國”二字,在光中泛著冷芒。
‘我真的錯了嗎?二師兄,也許將來你就能明白的心意了,縱使征討鎮西侯千難萬險,我蕭若風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我怕的是兄弟離心……唉……’
……
同一日,南訣國都,赤焰城。
皇宮偏殿,南訣皇帝正看著剛到的密報。
這位年過五旬的帝王身材魁梧,臉上有道從眉骨斜劃到嘴角的刀疤,那是年輕時征戰留下的印記。
“北離新皇……蕭若瑾?”他放下密報,嗤笑一聲,“蕭重景那個老狐狸,居然把皇位傳給了這個最平庸的兒子。
哈哈哈哈哈……隻要不是琅琊王繼位,那我南訣就大有可為!”
下首坐著個黑衣男子,麵覆青銅麵具,隻露出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他是南訣皇城司都尉,南訣皇帝最信任的諜報首領。
“陛下,蕭若風雖未登基,可蕭若瑾封他為護國大將軍,節製天下兵馬,不日將征討西南。”黑衣都尉聲音低沉,“這是個機會。”
“機會?”南訣皇帝眯起眼。
“北離內亂,我軍可趁虛而入。”黑衣都尉道,“但需先探清虛實。臣請調‘十八死士’入北離,刺探軍情,必要時……可製造些混亂。”
南訣皇帝沉吟片刻:“準!不過要記住,要隱秘。北離江湖水深,彆驚動那些老怪物。”
“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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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都尉退下後,老皇帝走到窗前,望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