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小院就被細碎的動靜鬨得鮮活起來。洛千羽懷裡抱著幾片發光樹葉，光著腳踩在微涼的石階上蹦跳，葉片上的藍光在晨霧裡泛著柔和的光暈，剛到門口就撞見蹲在石階旁的小黑——它脖子上的花鏈沾了層薄薄的晨霜，毛絲被露水浸得柔軟，見眾人陸續出來，立刻搖著尾巴湊上前，用溫熱的腦袋輕輕蹭了蹭林熙言的手背，又轉身叼起牆角的備用花鏈，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尾巴搖得歡快，儼然一副“向導”的模樣。
顧逸晨跟在後麵，目光自然地落在林熙言身上，見他彎腰摸小黑的腦袋時，肩頭的行囊滑了些，便默默上前拎過背包帶。行囊裡裝著那本夾了發光樹葉的記事本，分量不重，他卻握得很穩，指尖碰到布料時，特意放慢腳步跟在林熙言身側，聲音壓得很低，裹著清晨的涼意卻格外溫柔：“關外風大，把衣領拉好。”
林熙言聞言抬頭，剛好撞進顧逸晨眼底的柔光裡，他抿唇笑了笑，抬手想拉衣領，指尖剛碰到衣襟，就被顧逸晨先一步按住。顧逸晨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輕輕幫他把衣領翻折好，又細心地理了理領口的褶皺，指腹不經意間蹭過他頸側的皮膚，像羽毛輕掃般發癢。“這樣就不會灌風了。”他低聲說，視線在林熙言泛紅的耳尖上頓了頓，又自然地移開，伸手替他拂掉肩上沾著的草屑。
“謝謝。”林熙言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晨起的軟糯，他側過頭，剛好看到顧逸晨拎著兩人行囊的背影，陽光透過晨霧落在他身上，把輪廓染得柔和。他悄悄往顧逸晨身邊靠了靠，手臂偶爾碰到對方的胳膊，又輕輕收回來，指尖卻忍不住蜷了蜷，像藏了滿心的暖意。見顧逸晨一手拎著兩個行囊，指節微微泛白，林熙言又悄悄伸手，指尖輕輕覆在他手背上幫著托了下背包帶，輕聲說：“我也能拎，彆累著。”顧逸晨轉頭看他，眼底漾起笑意，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用，我來就好，你乖乖走旁邊就行。”
顧逸晨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嘴角彎了彎，沒多說，隻是悄悄把背包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減輕林熙言肩上的重量，又故意放慢了腳步，讓兩人的步伐始終保持一致。走了沒幾步，他趁身後眾人打鬨的間隙，從口袋裡摸出顆用紙巾包好的水果糖，飛快塞到林熙言手心，低聲說：“早上沒吃多少，含著墊墊肚子，甜的。”林熙言捏著那顆帶著體溫的糖，指尖微微發燙，抬頭衝他笑了笑，把糖悄悄放進了口袋裡。
身後傳來洛千羽追著小黑跑的笑聲，還有蘇瓊宇和歐陽楓拌嘴的聲響，林熙言聽著這熱鬨的動靜，再看身邊從容溫柔的顧逸晨，心裡軟乎乎的，連清晨的涼意都消散了大半。
小黑像是察覺到兩人的節奏，叼著花鏈在前麵放慢腳步，時不時回頭望一眼，尾巴掃過地麵，帶起細碎的草葉，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耐心等候。顧逸晨低頭看了眼林熙言，見他望著小黑的模樣帶著笑意，便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累不累？要不要先歇會兒。”
“不用，我沒事。”林熙言搖搖頭，抬頭時剛好對上顧逸晨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沒再多說，卻有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在晨霧裡悄悄蔓延。隊伍慢慢走出小院，小黑叼著花鏈走在最前，洛千羽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麵，顧逸晨和林熙言並肩走在中間，行囊的肩帶在兩人手中輕輕牽著，像一條無形的線，把彼此的暖意緊緊連在一起。
一路前行，晨霧漸漸散去，陽光變得愈發明朗。約莫走了兩個時辰，眼前的景色漸漸變了模樣——原本開闊的戈壁灘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像是被大自然隨手撒下的綠墨，在關外的土地上暈開一片生機。
眾人剛踏入森林邊緣，就被眼前的美景驚豔了。參天的古樹枝繁葉茂，樹乾粗壯得需要兩三個人合抱，枝椏向四周伸展，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綠網，把陽光篩成細碎的光斑，落在鋪滿落葉的地麵上，像撒了一把碎金。林間的空氣格外清新，混著草木的清香和濕潤的泥土氣息，深吸一口，連旅途的疲憊都消散了大半。
沿著林間小徑往裡走，路邊隨處可見不知名的野花，紅的、黃的、紫的，星星點點地綻放在草叢間，偶爾有蝴蝶扇動著彩色的翅膀落在花瓣上，輕輕一點，又撲棱棱地飛走，留下一陣細碎的花香。不遠處有條清澈的溪流，溪水順著地勢蜿蜒流淌，水質清冽見底，能清晰地看到水底圓潤的鵝卵石和偶爾遊過的小魚，溪水撞擊石頭的聲音“叮咚”作響，像是大自然奏響的樂曲。
洛千羽早已鬆開小黑的花鏈，蹦蹦跳跳地跑到溪邊，蹲下身伸手去碰溪水，涼絲絲的觸感讓他忍不住驚呼：“哇！好涼好舒服！熙言哥哥，你快來看，這裡有小魚！”小黑也跟著跑過去，用爪子輕輕扒拉著水麵，濺起細碎的水花，又立刻縮回爪子，歪著腦袋看水裡的魚，模樣格外可愛。
蘇瓊宇早已舉著相機忙活起來，一會兒對著參天的古樹拍照，一會兒又抓拍蝴蝶飛舞的瞬間，歐陽楓湊在他身邊，時不時幫他調整支架角度，還不忘打趣：“攝影師，快給我拍一張和古樹的合照，回頭給我媽看看我在關外的英姿！”蘇瓊宇白了他一眼，卻還是調整鏡頭：“站好彆動，彆擋著後麵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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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和寧舒樂並肩走在後麵，寧舒樂伸手摸了摸路邊一棵古樹的樹皮，指尖能感受到粗糙的紋路和帶著的涼意，笑著說：“沒想到關外還有這樣的地方，比咱們想象中熱鬨多了。”慕容雪點點頭，目光落在溪邊嬉戲的洛千羽和小黑身上，輕聲道：“這裡的環境真好，溪水清澈，草木茂盛，咱們要是累了，剛好可以在這裡休整一下。”
顧逸晨牽著林熙言的手，慢慢走在林間，生怕他被路邊的藤蔓絆倒，時不時提醒：“小心腳下。”林熙言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又抬頭望向四周的美景，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顧逸晨的側臉上，把他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溫柔。他輕輕靠在顧逸晨身邊，輕聲說：“這裡好美，比槐林還要熱鬨。”顧逸晨轉頭看他，眼底滿是寵溺：“你喜歡，咱們就多待一會兒。”
小黑像是聽懂了，叼著一片剛叼到的彩色樹葉跑過來，把樹葉放在林熙言手裡，又回頭對著溪邊叫了兩聲，像是在邀請他們過去休息。林熙言捏著那片帶著露水的樹葉，笑著點點頭：“好，咱們就在這裡休整一下。”
眾人圍坐在溪邊，顧逸晨從行囊裡拿出水囊遞給林熙言，又幫洛千羽擦了擦濺在臉上的水花。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林間的鳥鳴、溪水的叮咚聲、眾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把關外森林的初遇，釀成了一段溫暖又愜意的時光。
休息了約莫一刻鐘，小黑突然豎起耳朵，對著溪邊不遠處的灌木叢低低叫了兩聲，尾巴搖得更歡了。沒等眾人反應，它就飛快地衝了過去，扒開半人高的草叢，很快叼著一片泛著淡藍光的葉片跑了回來，把樹葉輕輕放在林熙言麵前，黑亮的眼睛裡滿是邀功的雀躍。
“哇！和槐林裡的發光樹葉好像！”洛千羽率先湊過來，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葉片，指尖傳來涼絲絲的觸感，和記憶裡槐樹葉的觸感一模一樣。蘇瓊宇立刻舉著相機湊過來，蹲在草叢邊調整角度：“沒想到關外森林裡也有這種發光植物！角度剛好，得拍下來存進素材庫！”
歐陽楓也好奇地湊過去，伸手想摸又怕弄壞，嘟囔道：“這葉子看著挺特彆，會不會有什麼特彆的用處啊？”寧舒樂蹲下身，仔細觀察著葉片的紋路，輕聲說：“紋路比槐林裡的更清晰，藍光也更柔和，說不定和這裡的水土有關。”
林熙言彎腰撿起那片發光樹葉，指尖剛觸到葉肉，一股熟悉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不是樹葉的觸感，而是這條路、這片溪畔、甚至連風吹過草叢的聲音，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他抬頭望向溪邊延伸的小徑，小徑旁那棵歪脖子古樹、樹下那塊半埋在土裡的青石板，都和記憶裡的畫麵漸漸重合。
“這條路……我好像來過。”林熙言輕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茫然和確認，“之前我來關外巡查，順便采草藥的時候，走的就是這條路。”
顧逸晨立刻握緊他的手，輕聲問：“記起來了嗎？具體是什麼時候？”
林熙言閉上眼睛回想了片刻，再睜開時眼底多了幾分清晰，還漾起了溫柔的笑意：“大概半年前，當時沿著這條溪走，就在這青石板旁，遇到了小黑。那時候它可不像現在這麼小，是超級超級大的體型，跟一頭壯碩的駿馬似的，當時它前腿受了重傷，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我就用治愈光幫它處理了傷口。”
“這麼大？”蘇瓊宇舉著相機，好奇地睜大了眼睛，“那它當時是不是特彆凶啊？”
“一點都不凶，反而特彆溫順。”林熙言笑著搖頭，“治療完後，它用腦袋輕輕蹭我的手心，像是在感謝，還小心翼翼地臥下來，示意我坐到它背上。我一時好奇就坐了上去，沒想到它跑得又穩又快，就在林子裡慢慢逛著。”
“也就是那時候，我找過來了。”顧逸晨接過話，想起當時的場景，無奈又寵溺地搖了搖頭，“遠遠就看見一頭‘巨型黑獸’馱著他在林間走，嚇得我瞬間凝出雷絲，差點就出手了，走近了才看清是小黑。”
林熙言忍不住笑出聲：“我當時看他那緊張的樣子，就跟小黑悄悄商量了一下，讓它放慢腳步，故意朝著他走過去，把他嚇得後退了兩步，臉色都變了。”
“最後還不是被你哄得沒脾氣。”顧逸晨無奈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溫柔。
眾人正笑著，洛千羽蹦跳著追問：“那後來呢？後來小黑怎麼變小啦？”
“後來蕭逸大哥來找我們議事，我和逸晨就合計著再逗逗他——那時候小黑還沒變小，一直保持著超大體型。”林熙言眼底閃著狡黠的光，“我和逸晨一起坐在小黑背上，躲在院門口的槐樹後等著。等蕭逸大哥走近，我們就讓小黑猛地往前一躥，我倆同時朝著他喊了一聲，他果真被嚇得夠嗆，手裡的文書‘啪嗒’掉在地上，整個人愣在原地，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哈哈哈哈這也太有意思了！”歐陽楓拍著腿大笑，“沒想到你們倆還這麼會玩！蕭逸大哥平時看著挺嚴肅，被嚇成這樣肯定特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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