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模糊的念頭緩緩浮現。
我分彆回想了自己對“主”和【黑鏡】的了解,然後在腦子裡做了個對比。
首先兩者之間確實存在區彆。
比如一個以“電荷”為存在形式,另一個是以一種類似寄生蟲的形式;再比如【黑鏡】可以“讀心”,而“主”不具備這種能力。
可是除了這些“不同”之外,兩者之間的“相同”似乎更多。
比如集群意識;比如處於“夢境”世界時,可以對周圍場景進行修改;再比如對其他生命形式的“改造”。
二者“改造”的表現形式和原理不同,但“改造”這件事的本身是相同的。
這種大同小異的情況,很像地球生物不同綱目之間的區彆,所以我那個模糊的想法,就是“主”和【黑鏡】可能會有一個共同的起源。
但這其中還存在一個問題、而且是一個影響根基的問題——
【黑鏡】不知道“主”的存在,而“主”對【黑鏡】並不了解,它們之間唯一的紐帶就是人類……不對。
“如果它們騙了我呢?”
我的身上忽然泛起一陣觸電似的酥麻感,因為我想起自己對這雙方的了解,隻是來自它們各自的主觀闡述,以及基於這種主觀闡述的、我的主觀推測。
在沒有客觀證據的情況下,這種單純地邏輯推導往往十分脆弱,如果作為基礎的“主觀闡述”有問題,那麼後麵的“主觀推導”就全是錯的……
“你想到什麼了?”索菲婭的聲音忽然響起。
“沒什麼。”
我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先暫時掐滅了這個念頭。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之前對“三方合作”的了解是主觀猜想,可現在的“被騙”,也同樣是我的主觀猜想。
所以在發現客觀證據之前,思考再多也是空中樓閣,倒不如先把精力放在眼前。
“你繼續。”
接下來的半小時,索菲婭又講了她的第二段、也就是她作為小希的人生。
當時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嬰兒,但從她在產房醒來的那一刻起,就清楚知道自己是索菲婭。
可她當時隻是個嬰兒,甚至連話都不會說,所以她隻能先被動的接受。
等到語言係統開始發育,她嘗試告訴彆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周圍的人、包括父母都不相信。
她還試過用科考隊的信息來證明自己,可那次行動屬於機密行動,再加上80年代的信息傳播受到地域限製,於是就形成了一個尷尬的悖論——
普通百姓能聽到她的故事,卻不知道那次行動;而知道那次行動的人都高高在上、日理萬機,幾乎沒可能聽到一個小女孩的故事。
百般無奈之下,索菲婭最終選擇了放棄,開始接受她作為“莊湘”的第二段人生。
這裡有個解決我長久疑惑、但好像沒什麼用的發現,那就是索菲婭在“投胎”之後,其實一開始不叫“莊湘”,這個名字是她後來自己改的。
至於“改名字”的起因,是在她第二世的六歲生日那天——一隻灰色的鴿子落在她的窗口,然後用“咕咕”聲發出一個她曾經無比熟悉的頻率。
那是她作為索菲婭的時候,用來召喚“天使”的頻率,而在當時,也可以理解為是“主”在召喚她。
索菲婭知道“主”已經找到她了,那也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投胎”可能和“主”有關。
於是在絕望、還有被欺騙的憤怒之下,她無視了“主”的召喚,並產生了和“主”對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