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無論是“入夢”，還是在現實裡做什麼事，總有人替我料理好其他方麵，讓我可以集中所有精力去做自己的事。
但現在這種“協助”沒了，來一號基地的路上，我甚至要自己開車，而我本可以用那些時間、做出更詳儘的計劃——畢竟“思考”才是我的本職工作。
“本來就是個隻會動腦的廢物，現在連‘動腦’都受到限製了。”
我自嘲的笑著拐過一個路口，然後猝不及防的、迎麵撞上一隊護衛隊員。
這隊人差不多有二十個，分成左右兩列護送著六架、具備自動跟隨功能的運載平台。
每架運載平台上，摞放著三個高和寬都是半米、長度約兩米的金屬箱，但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東西。
大腦空白了一瞬之後，我忽然想起自己戴著麵罩，連忙故作鎮定的靠牆立正，那些人也果然也沒在意我、甚至都沒看我一眼，就從我麵前匆匆走過。
意外的小插曲似乎就要這樣結束，但就在這支隊伍從我麵前走過的時候，我忽然聞到了一陣奇怪的味道。
首先衝進鼻腔的，是一種類似消毒水的化學味道，而在我下意識把注意力集中到嗅覺之後，又認出一種偏甜膩的血腥味兒。
另外在這兩個比較明顯的味道中間，還夾雜著一點脂肪、或是蛋白質腐敗後的腥臭，以及幾種我能隱約分辨、卻暫時找不出準確描述的味道。
我心裡一動，看向那些金屬箱，直覺告訴我裡麵應該是人——但如果是“人”的話，這三種味道同時出現就很奇怪了。
“血腥味”通常意味著受傷、甚至死亡，而“消毒水”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可以算是“醫療”的標誌性味道。
除非是某種導致身體潰爛的惡性疾病，否則無論受傷還是死亡，也無論有沒有治好，都不應該這麼快就出現“腐臭味”。
倘若真的是某種惡疾，18具屍體應該足夠引起重視，可是這些人完全沒有防護，還帶著這些屍體，大咧咧的走在公共區域。
“……可能是倉儲區的冷藏室故障，導致儲存的肉類腐敗了吧？”
我胡亂給自己找了一個解釋，雖然我自己也不太相信，但我這次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查案的。
心裡想著，最後一組護衛隊員也走到了我的麵前。
我正準備他們經過之後就繼續出發，靠近我這一側的人忽然轉頭看我：“你要去哪兒？”
略帶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不過語氣裡沒有太多侵略性。
我心思急轉片刻，壓著嗓子沉聲回道：“d6。”
“d6？”
那人皺了皺眉，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就你自己？”
“……當然不是。”
我乾笑一聲揉了揉肚子：“我突然壞肚子，其他人先過去了。”
“哦，那你小心點。”
那人抬手在我大臂外側拍了一下，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擔憂：“最近不太平，聽說六號基地被人入侵，咱們這邊可能也有敵人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