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主事心裡開始美起來了,能保住一命不說,說不得後麵還能繼續留任大主事。
聽到李雲洲說送他上路,還覺得的是送他回去養傷呢!
直到兩個獰笑的魁梧士兵走過來,一把薅起他時,這才反應過來,那是要殺頭的意思。
剛想罵街,一隻蒲扇般的大手蓋在了他的嘴上,直接將話憋了回去。
看著鳳儀衛兩個彪形大漢,像拎小雞一樣,將渾身癱軟的大主事,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水漬。
眾人的目光漸漸集中到,坐在人群中間的兩人身上。
陸川若無其事,李雲洲似有心事,兩人都沒在乎眾人的目光。
工坊裡靜悄悄的,以至於工坊外行刑的聲音格外清楚。
刀片砍在骨頭上的聲音過後,是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聲。
眾人心頭一凜,知道這名大主事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死了。
與田七一起過來的另一位大主事,昂首挺胸,主動走到了李雲洲麵前。
他知道這次在劫難逃了,這位欽差用的理由是工人罷工,為鎮壓此事,砍幾個人隻是小事,自然不會等到開堂審理。
看欽差大人的操作,明顯是想扶植新人。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該退就得退了。
可這一退,就是一輩子啊!
李雲洲皺了皺眉,暗道這世上還真有不怕死的。
“無論是什麼緣由,我自知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我隻希望死之前,大人能為我解開心中疑惑。”這人慷慨激昂,倒有點從容就義的感覺。
“說。”李雲洲來了興趣。
那人整理下衣擺,鄭重的向陸川行了一禮,半天才顫抖的說道:“魯大師,近來可好?”
陸川挑了挑眉,問道:“你是?”
那人歎了口氣,滿臉慚愧之色,“我是劉金山。”
陸川驚訝道:“你是劉師兄,你沒死?你這些年都在這裡嗎?”
劉金山低下頭,久久沒有言語,再抬頭時,已淚灑衣襟。
陸川歎了口氣,“師父當年說過,能活著比什麼都強。劉師兄……你不用太過自責。”
“師父他還好嗎?”
陸川搖了搖頭,說道:“師父當年留下了暗疾,一直無法醫治,前些年便已故去。”
聽聞師父故去,劉金山呆立當場,渾然忘了他自身馬上也會步入後塵。
李雲洲在旁邊聽著,心中有些感觸。時光如流水,痛苦卻沒有減少分毫。這人也是個重感情的。
“你回去吧。”
“啊?”劉金山一愣,本以為必死無疑,現在卻不殺了?
“本官之前就講過,我是一個講理的人。”李雲洲歎了口氣,“你不要以為本官心軟,才不殺你的。”
李雲洲不殺胡金山,理由確實如他所說,情理之中。
胡金山一直在船場,從事戰船研製工作。這些年來,醉心於此,以致對船場缺乏管理,這才讓下麵的中層主事,趁機做了不少惡事。
雖說他確有失職之罪,但比起其他大主事,他更像一隻純潔的小綿羊。
當然,這裡麵還夾雜著一些私人感情。畢竟李雲洲也不是那種清官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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