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塵獨自站在地球墓園的邊緣,挺拔的身影在殘破的圍牆上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
晨光早已散儘,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昨夜那滴晶瑩的露珠,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無影無蹤。
他走到那塊依舊空白的石碑前,這玩意兒杵在這裡,像個冷笑話。
他緩緩蹲下身,指尖帶著一種朝聖般的輕柔,觸碰著冰冷的碑麵。
溫度比空氣低0.3度。
洛羽塵那雙深邃的眸子,如同兩顆寒星,閃爍著常人難以理解的幽光。
這0.3度的溫差,不是幻覺,而是能量殘留的微弱震蕩。
就像是宇宙深處傳來的心跳,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卻又真實存在。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戰術目鏡中調出了一張頻譜圖。
幽藍色的光芒在鏡片上跳動,無數細密的線條如同蛛網般交織在一起。
“果然...”洛羽塵在心裡默念。
露水蒸發的瞬間,戰術目鏡清晰地記錄到了一段持續0.7秒的生物電波。
那段電波的頻率,與羅賓生前腦波峰值完全吻合。
洛羽塵關閉了設備,小心翼翼地將戰術目鏡收了起來。
他抬起頭,凝視著眼前的石碑,低聲問道:“是你嗎?”
風穿過墓園中高大的樹冠,發出沙沙的聲響。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一片翠綠的葉片,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顫動了一下,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隨即又歸於沉寂。
他知道這不是回答。
風不會說話,樹葉也不會唱歌。
但他選擇相信,這就是羅賓的回應。
就像他們無數次在戰場上並肩作戰時那樣,一個眼神,一個微小的動作,就足以傳遞彼此的心意。
“我真是瘋了...”洛羽塵自嘲地笑了笑。
他明知道這不可能,明知道羅賓已經死了,但他還是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渴望,渴望再次聽到她的聲音,再次感受到她的存在。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深空站“回音井”中,切爾茜正埋頭於一項近乎不可能的任務——重建一段被徹底刪除的日誌。
“該死的母碑係統,下手真狠!”切爾茜一邊咒罵著,一邊飛快地敲擊著鍵盤。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舞動,如同彈奏著一首激烈的樂曲,屏幕上不斷閃爍著複雜的代碼。
作為前銀河聯盟情報員,切爾茜對於母碑係統的了解,遠超常人。
她深知這個宇宙級ai的強大和冷酷,也深知想要從它手中奪回數據,是何等艱難。
“找到你了!”切爾茜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屏幕上出現了一段模糊的日誌片段。
這段日誌記錄了小滿複製體07號的生態根係活動。
切爾茜發現,這些根係不僅僅連接著地球的土壤,還通過地磁諧波,向位於銀河係邊緣的三顆殖民星輸送著某種信息素。
“信息素?這可不是什麼數據包…”切爾茜皺著眉頭,仔細分析著這些信息素的成分。
很快,她就發現,這些信息素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生物信號,而是一種高度複雜的情緒模組。
她嘗試著模擬還原這些情緒模組,屏幕上突然浮現出一段嬰兒啼哭時,母親輕輕拍打後背的節奏。
那節奏舒緩而溫柔,充滿了愛意和嗬護。
切爾茜的身體猛地一震,如同觸電一般。
她認出了這段節奏。
那是羅賓童年錄音中,最常出現的安撫模式。
“係統複製的不是人,而是‘關係’的回響!”切爾茜喃喃自語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她猛然意識到,母碑係統所做的,並非是簡單的複製人類的情感,而是將人類情感中,最核心、最本質的“關係”提取出來,並將其複製、傳播到宇宙的各個角落。
“太瘋狂了,這簡直是…”切爾茜搖了搖頭,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內心的震撼。
她立刻將這段日誌片段加密傳輸給了洛羽塵,並在附言中寫道:她們不是複製品,是情感的野生後代。
與此同時,在位於宇宙深處的神棺遺跡前,繁星已經靜坐了整整七天。
七天來,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她的身體如同磐石一般,紋絲不動,她的思緒卻如同風中的柳絮,飄向遠方。
她正在試圖感知瑪茵消散前,所留下的“風語路徑”。
“風語路徑”並非真實存在的聲音,而是一種更加抽象、更加神秘的感知方式。
繁星並非用耳朵去聽,而是用她的皮膚,去感受風的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