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的意識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啊飄。
“重啟盤?這名字誰起的,也太土了吧!”蘇硯在心裡瘋狂吐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如果她還有血的話。
那道光影的吸引力越來越強,就像黑洞一樣,要把她整個意識都吸進去。
“等等,我還沒想好墓誌銘呢!最起碼讓我發個朋友圈告個彆啊!”蘇硯掙紮著,想要抓住什麼,但周圍空空蕩蕩,連根毛都沒有。
就在她即將被吞噬的那一刻,她猛地想起了一個古老的梗——人在去世前,會看到走馬燈。
“來都來了,總得看看母碑掛掉之後的世界長啥樣吧?”
於是,蘇硯放平心態,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自己的“走馬燈時刻”。
然而,她等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生。
“搞毛啊?我的走馬燈呢?差評!”
蘇硯不甘心地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艾琳娜最後一絲輪廓,正像冰淇淋一樣,在母碑的裂縫前緩緩消融。
她沒有痛苦,沒有掙紮,反而像是在享受一場盛大的落幕。
她的意識碎片,如同星塵般懸浮在原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告彆?哼,老娘才不告彆呢,老娘要化成星星,永遠閃耀!”
蘇硯還沒來得及為艾琳娜的豪言壯語鼓掌,就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背,坐在那道巨大的裂縫前。
是洛羽塵和羅賓。
他們一動不動,像兩尊雕塑。
“搞什麼飛機?spay望夫石嗎?”
蘇硯正納悶,就看到他們緩緩轉過身來,彼此凝視。
沒有狗血的告白,沒有煽情的擁抱,他們隻是靜靜地看著對方,仿佛要把對方的樣子,深深地刻在靈魂深處。
突然,他們同時抬起手,輕輕觸碰虛空中的某一點。
那一刻,蘇硯明白了。
那裡,是艾琳娜曾經複述的千萬句遺言交彙之處。
那裡,是所有“未完成的愛”被承認的地方。
艾琳娜的意識碎片,不再掙紮融合,而是將自身化作一道低頻震顫,融入兩人之間的寂靜之中。
裂縫邊緣,開始析出細小的光粒,如同霜花蔓延,每一粒都承載著一個名字,一段呼吸,一次未能說出口的早安。
“這……這簡直就是大型虐狗現場啊!”蘇硯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受到了成噸的傷害。
就在她準備吐槽的時候,另一邊的繁星,也開始搞事情了。
繁星踏上透明階梯的最後一階,身後十三任主宰的虛影,逐一淡去。
她本以為,終點是升維,是成為更高維度的存在。
結果,她發現自己腳下並非實體,而是由無數目光交織而成的平麵。
“什麼?這是什麼鬼?”
蘇硯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地球上每一個新生兒睜開眼時,第一瞬所見的靈魂顏色,此刻都在仰望著她。
那些純真、好奇、充滿希望的目光,彙聚成一片浩瀚的星海,照亮了繁星的臉龐。
“我靠,這才是真正的‘人海戰術’啊!”
繁星低頭,看見自己手中早已空無一物,但掌心紋路裡,卻浮現出一行微光文字:
“不是你選擇了道路,是你成了彆人眼裡的光。”
繁星愣住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隻是一個被命運擺布的棋子,一個為了完成使命而存在的工具。
但現在,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已成為了彆人眼中的光,成為了希望的象征。
她緩緩抬起頭,對著虛空輕聲問道:“如果我不走了,你們還會記得嗎?”
回應她的,是南半球極光突然集體轉向,拚出兩個大字:
當然。
“嗚嗚嗚,太感動了!這劇情,我給滿分!”蘇硯抹著不存在的眼淚,感覺自己的少女心都要炸裂了。
就在她沉浸在感動之中的時候,赤瞳也開始了他的表演。
赤瞳的殘魂,立於星海中央,斷刃化作的星塵尚未散儘。
他感到,某種更深的重量壓上心頭。
那些曾在他耳邊低語的十三任主宰意誌,並未隨母碑消散,反而沉澱為一種更為清晰的痛覺。
他終於懂了。
他們不是要複仇,不是要推翻母碑的統治。
他們隻是希望,有人能夠替他們記住失敗,記住那些輪回中無數次重複的痛苦。
“原來,這才是真相嗎?”
赤瞳閉上眼睛,不再試圖凝聚形體,而是將自己的執念拆解成最原始的情緒波段:
憤怒、不甘、悔恨、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