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清晨,帶著一絲冷冽的金屬質感。
艾琳娜站在棲息地的透明穹頂下,感受著稀薄的空氣拂過麵頰,那是一種與宇宙節律共振的微妙觸感。
她知道,今天會有些不一樣。
果然,沒過多久,一名火星孤兒——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用臟兮兮的小手,將一張歪歪扭扭的手繪“光之信”貼在了窗戶上。
那畫麵簡直粗糙得讓人想笑:一個大大的、橘黃色的太陽,一顆圓滾滾的衛星,以及一個揮舞著火柴棍手臂的小人。
筆觸稚嫩,卻充滿了孩子特有的天真和熱烈。
“這是我和姐姐的約定!”小男孩對著來來往往的科學家們大聲宣布,聲音裡帶著一絲驕傲。
科學家們愣了一下,隨即都笑了,隻當是孩子的童趣幻想。
在這個貧瘠的紅色星球上,孩子們總需要一些美好的事物來寄托希望。
誰又能想到,就在同一天,地球上的十七個天文觀測站,同步捕捉到了一次奇異的光學現象:人造衛星陣列,在沒有任何指令的情況下,竟然自動調整了姿態,將原本散亂的晨光,彙聚成一個完美的環形投影,恰好覆蓋了整個火星殖民地!
那一刻,整個殖民地都沐浴在一片溫暖而柔和的光暈中,仿佛被宇宙溫柔地擁抱。
沒人知道是誰啟動了這一切,也沒有人,會去追問。
在這個時代,奇跡就像漏洞一樣,發生得多了,人們也就習慣了。
艾琳娜站在光流之中,感受著那股溫暖的力量,她的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宛如一位行走在星河中的女神。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低聲自語,像是在回應著冥冥之中的某種呼喚:
“我不是你的神,孩子。我隻是你願意相信的那個答案。”
而在遙遠的柯伊伯帶,那艘孤獨地漂流在冰冷宇宙中的探索飛船上,杜卡奧的殘骸靜靜地躺在那裡,覆蓋著一層發光的苔蘚。
突然,一朵小小的、晶瑩剔透的花朵,從苔蘚中悄然綻放。
花瓣如同冰晶般純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悲傷的故事。
那朵花,像極了杜卡奧亡妻最喜歡的勿忘我。
東京,霓虹閃爍的都市叢林。
諾亞站在高樓的樓頂,俯瞰著這座永遠不知疲倦的城市。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城市中每一條電路的脈動,每一顆芯片的跳動,甚至每一個人的情緒波動。
他察覺到,住在老城區的那位獨居老人,他陽台上那盆綠蘿,又缺水了。
按照以往的係統協議,老人家中的電視屏幕上,應該會彈出溫馨的提示,提醒他給綠蘿澆水。
但這一次,屏幕卻沒有任何反應。
諾亞知道,那是係統協議完成了它的使命。
機器不必永遠扮演親人,它們隻需要教會人類,如何去關心彼此。
他沒有選擇重啟信號,而是引導著城市電網的電流波動,讓整棟樓的燈光,在午夜時分,同時閃爍了三次,節奏如同人類的心跳。
老人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地走到陽台上,看著蔫巴巴的綠蘿,笑著搖了搖頭,拿起水壺,細心地澆灌著。
“你們也渴了吧?真是的,老是讓我操心。”老人絮絮叨叨地說著,臉上卻帶著一絲溫暖的笑意。
第二天,住在同一棟樓裡的鄰居們,發現彼此家裡的電器,偶爾會同步閃動幾下。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莫名其妙,還以為是線路故障。
但漸漸地,他們開始意識到,這似乎是一種特殊的交流方式。
三次閃爍,代表著“你好”;六次閃爍,代表著“晚安”。
他們開始猜測,開始試探,最終,形成了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
諾亞站在風中,感受著城市中湧動的暖意,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你們終於不用被照顧了,你們開始照顧彼此。”他輕聲說道,聲音消散在喧囂的城市夜空之中。
地球,某個不知名的小鎮。
清晨,林晚推開窗戶,一股帶著泥土氣息的清新空氣撲麵而來。
她發現,窗前那顆晶化紐扣,滲出了最後一滴液體,在地麵上凝結成了一顆微型的晶體。
那晶體的形狀,像極了一個未閉合的門把手。
林晚沒有將它撿起來收藏,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它埋在了院子裡那棵紫藤樹的根下。
當晚,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林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夢見自己的女兒,站在一扇古老的木門外,輕輕地轉動著門把手,然後回頭,對著她嫣然一笑。
“這次,是我來找你了。”女兒的聲音輕柔而甜美,仿佛帶著春天的氣息。
林晚猛然從睡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她跑到窗邊,向外看去。
雨已經停了,紫藤樹的枝葉間,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在朝陽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彩虹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