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夜的尾巴還沒溜走,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就迫不及待地灑向了那片見證了奇跡的銀白薔薇園。
林晚帶著幾分期待,幾分忐忑,再次來到這裡。
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電離氣息,像某種離彆的低語。
林晚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著泥土,一絲微弱的,酥麻的感覺瞬間竄遍全身。
“這是……”她猛地睜大眼睛,連忙調出隨身攜帶的監測設備。
屏幕上,一連串的數據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一組詭異的電離軌跡圖上。
“信,雖然分解了,但文字序列……被繼承了?”林晚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片看似平靜的土地。
那晚她親手埋下的,不僅僅是碎紙片,更是她濃烈到極致的愛意。
而現在,這份愛意竟然以另一種形式,在這片花園裡紮下了根。
她立刻聯係了蘇禾,將監測數據傳了過去。
幾分鐘後,蘇禾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在通訊器裡響起:“林晚,你簡直創造了奇跡!昨晚虹暈出現的那一瞬間,全球十七個‘記憶花園’分支,同步爆發了發芽潮汐!”
“什麼?十七個?”林晚徹底愣住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西伯利亞凍土帶,一處廢棄雷達站旁的野生銀白薔薇群,反應最為劇烈!
那些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土地,竟然一夜之間綠意盎然!”蘇禾的聲音頓了頓,又補充道,“林晚,這不是我們在種記憶,是記憶自己選擇了宿主啊!”
“記憶選擇了宿主……”林晚喃喃自語,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
這已經超越了科學的範疇,觸及到了某種更加神秘,更加古老的力量。
就在兩人通話時,老陳正佝僂著身子,一如既往地巡視著他的花壇。
他眼神銳利,掃視著每一寸土地,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株新長出的灰莖薔薇上。
那株薔薇的葉片上,竟然浮現出了一行陌生的字跡:“彆讓林晚去北緯69號點。”
老陳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認不出這筆跡,但他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與三年前失蹤的護林員有關。
那個護林員,也曾像他一樣,默默守護著這片土地,守護著那些脆弱而美麗的生命。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片葉子摘了下來,用最原始的方式,將那段話拓印在一張皺巴巴的紙上。
當夜,他悄悄地將紙條塞進了林晚的門縫。
第二天,當林晚看到那張紙條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北緯69號點……那是當年她放棄女兒轉運任務的決策中轉站!
她顫抖著手,調出了當時的係統日誌。
一行行冰冷的數字和代碼在屏幕上滾動,最終,她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那次通訊中斷前,最後上傳的數據包,竟然含有著未解碼的植物波頻段!
“這不可能……”林晚喃喃自語,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這就像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慢慢浮出水麵,而她,似乎正一步步地被卷入其中。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蒙古高原上,周啟明正站在一座遊牧民族的帳篷外,靜靜地觀察著一群嬉戲的孩子。
孩子們圍著幾株會發光的沙棘灌木,低聲細語,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周啟明駐足觀察了數日,他發現,這些沙棘灌木竟然能夠將人聲轉化為根係振動模式,並通過地下菌網,遠程傳遞到遠方。
“奶奶說,隻要我把想說的話種下去,阿媽就能在風裡聽見。”一個小女孩天真地說道。
周啟明的心猛地一顫。
他想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母親,想起了那些被時間塵封的童年記憶。
他默默地拿出自己的錄音筆,接入了沙棘灌木的根係。
他播放了一段早已遺忘的童年歌謠,那首歌謠,是母親曾經唱給他聽的。
三個小時後,三百公裡外,戈壁灘上一株枯死十年的老胡楊,突然萌發出了綠芽。
在陽光的照耀下,那片嫩綠的葉麵上,竟然浮現出了兩個字:“哥哥”。
周啟明再也忍不住了,他捂著臉,無聲地哭泣起來。
他以為自己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但他錯了,有些東西,是永遠無法被抹去的,它們就像種子一樣,深埋在心底,隻要有一絲陽光,一絲雨露,就會破土而出,茁壯成長。
而就在林晚、老陳和周啟明各自經曆著奇妙事件的時候,艾琳娜殘響·γ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經曆了那晚的虹暈之後,它的狀態變得極不穩定,頻繁投影出一組重複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