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整齊的回應聲震破雨幕,數百名軍部成員立正站好,眼中閃爍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李牧寒看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一陣寒意。
他一把抓住薑槐的肩膀,將他拉出人群。
雨水打在兩人臉上,模糊了彼此的視線。
”你瘋了?!”李牧寒壓低聲音怒吼,每一個字都帶著顫抖,”你他媽瘋了嗎?!”
薑槐甩開李牧寒的手,雨水從他的西裝袖口滴落。
他的眼神冷得像墳場裡的墓碑:”滅世者現在重傷。”
他一字一句地說,”這是最好的機會。她必須死,這是蕭女士用命換來的機會!”
”即便它現在重傷!”
李牧寒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也不是你一個人能對付的!”他指著身後的軍部成員,”何況你還要帶著這麼多人,去送死嗎?!”
薑槐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我必須殺了她,”他的聲音中帶著某種瘋狂的執念,”她必須死,你怕什麼?李牧寒,你現在退縮,你對得起她嗎!?”
”啪!”
李牧寒突然伸手揪住薑槐的衣領,西裝領口在雨中被揉皺。兩人的臉貼得極近,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中的情緒。
”我母親的死!”李牧寒幾乎是吼出來的,”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如此自責!!”
薑槐的身體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動搖。
但那絲動搖轉瞬即逝,很快又被仇恨取代。
”你聽我說!”李牧寒的聲音在雨中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怒火和焦急:”滅世者如果真的死了!你我二人!如何抗衡永恒!?”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打在薑槐的臉上。
但薑槐仿佛感覺不到這些冰冷的觸感,他的眼神依然冷得像冰:”她必須死。”
聲音裡是不容動搖的決然。
”她不能死!”李牧寒突然爆發,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激烈:”隻能傷!!半死不活!對所有人都好!!”
他的手指深深掐進薑槐的肩膀,仿佛要將自己的意誌強行灌輸給對方。
”不要將你父母的死,我母親的死,全都背在你自己一個人身上!薑槐!”
李牧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試圖喚醒對方被仇恨蒙蔽的理智。
但薑槐的眼中仍舊燃燒著不滅的仇恨之火,那是一種幾乎要將理智焚燒殆儘的執念。
他的沉默比任何語言都更能說明他的決心。
李牧寒看著這樣的薑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決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雨水的腥鹹味充斥著他的鼻腔。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抓住薑槐的手腕,強行拽著他向停車場走去。
”你要做什麼?”薑槐皺眉,試圖掙脫李牧寒的鉗製。
但李牧寒的手如同鐵鉗,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彆他媽廢話!!”李牧寒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跟我走!!”
雨水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水簾,但擋不住李牧寒眼中的決心。
他拉扯著薑槐,幾乎是半拖半拽地來到一輛黑色轎車前。
打開車門,李牧寒幾乎是用摔的力道,將薑槐塞進了副駕駛座。
薑槐撞在座椅上,發出一聲悶哼。
他的西裝已經被雨水浸透,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但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依然燃燒著危險的光芒。
身後的軍部成員想要上前,但都被李牧寒淩厲的眼神釘在原地。
“全部回去!待命!行了!我不會把你們組長賣了!我和他先走了!夏玥!你招呼一下大家!”
夏玥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了陸晚吟等人。
對方臉上也是帶著無奈的笑容聳了聳肩。
引擎轟鳴聲劃破雨幕,黑色轎車迅速駛離墓地。
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著,將不斷落下的雨水抹去。
密集的雨點打在車窗上,發出規律的敲擊聲,像是一首緊張又沉悶的樂章。
薑槐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動作優雅地點燃,隨手按下車窗。
煙霧在車廂內嫋嫋升起,與外麵的雨幕形成奇異的對比。
”我聽說你不會開車。”他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放你媽的屁,”李牧寒惱火地回擊,”老子有駕照的。”
車廂內陷入一陣沉默,隻有雨刷器的聲音在持續作響。
良久,李牧寒似乎認輸般歎了口氣:”行吧行吧,這車有自動駕駛功能,感謝科技吧。”
語氣中滿是無奈。
”你要帶我去哪兒?”薑槐吐出一口煙圈,目光透過雨幕望向外麵灰蒙蒙的天空。
”我他媽把你賣緬北行不?彆廢話!”
李牧寒簡短的回答,目光死死盯著前方。
車子駛入市區,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驚。
因為滅世者的緣故,這座曾經繁華的城市如今籠罩在永恒的陰霾之中。
天空中再看不到陽光,永遠是一片灰蒙蒙的顏色,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籠罩。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混合著火山灰的氣息。
但至少因為夜魔巡遊的總部在這座城市。
所以人們的生活沒受到什麼影響。
也正因如此,淩羽市的人口暴增,反而顯得比曾經更加熱鬨了。
最後,車子在一間裝修豪華的私立幼兒園門口緩緩停下。
薑槐看著這個意外的目的地,眉頭微微皺起。
他掐滅了手中的煙,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帶我來這兒乾嘛?”
“......”李牧寒隻是抬手看了看手表,而後說道:“還有幾分鐘,等著。”
幾分鐘後,幼兒園內響起了放學的鈴聲。
李牧寒開門下車,薑槐也跟著下來,但這次兩人都撐起了傘。
就見李牧寒靠在車門邊抽著煙,遠遠看著校門口,也不過去。
直到他看到那個背著小書包,相貌無比可愛,帶著小黃帽的女孩兒走出來的時候,他才拽著薑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