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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北國的港口,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海水的鹹腥味和柴油的刺鼻氣味。
一輛大型貨輪如同鋼鐵巨獸般靠岸,沉重的船身激起陣陣波瀾。
隨著汽笛一聲長鳴,工人們開始忙碌地卸貨。
他們穿著沾滿油汙的工裝,頭戴安全帽,臉上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
吊車發出刺耳的轟鳴聲,將一個個巨大的集裝箱從船上吊起,再穩穩地放到碼頭上。
工人們熟練地操作著叉車,將集裝箱運往指定的堆放區域。
生活不易,但他們依然用自己的汗水,支撐著這個龐大港口的運轉。
但是,就在一片繁忙的景象中,卻發現一個不起眼的集裝箱裡傳來了一些不尋常的動靜。
那是一種細微的、仿佛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夾雜著某種低沉的、類似野獸的嗚咽聲。
幾個正在附近作業的工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麵麵相覷。
“喂,聽到了嗎?”
一個身材魁梧的工人問道,他黝黑的臉上帶著一絲警惕。
“好像……是從那個箱子裡傳出來的。”
另一個年輕些的工人指著那個發出異響的集裝箱。
幾番討論,有人猜測是偷渡客,有人認為是走私的動物,還有人開玩笑說是鬨鬼了。
有人決定先打開看看,畢竟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萬一是有人走私或者偷渡,可以立刻報警。
他們找來了撬棍,費力地撬開了集裝箱厚重的門鎖。
“吱呀——”
隨著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集裝箱的門被緩緩拉開。
打開集裝箱後,裡麵卻出奇地安靜,沒了動靜。
隻有一股濃鬱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從裡麵飄散出來。
一名膽子稍大些的工人打著手電,小心翼翼地進入查看。
他一邊往裡走,一邊喊道:“喂!有人嗎?出來!”
手電的光柱在黑暗的集裝箱內部晃動,照亮了堆積的雜物和一些模糊不清的汙漬。
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呼之後,那名工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手電筒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光芒熄滅,便沒了動靜。
集裝箱外麵的工人們心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怎麼回事?福田!福田你還在嗎!?”
有人焦急地喊道。
而後,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一個裹著厚重、破爛布袍的身影從黑暗的集裝箱中緩緩走了出來。
它身材高大,但佝僂著背,看不清麵容,隻能看到布袍下偶爾露出的、如同乾枯樹枝般的手指。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手中,還提著那名叫福田的工人血淋淋的人頭。
那顆人頭雙目圓睜,臉上還殘留著極度驚恐的表情,鮮血順著斷裂的脖頸不斷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工人們剛要慘叫著逃走,瞬息之間,那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動了。
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隻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殘影。
伴隨著幾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那些剛才還在活蹦亂跳的工人,都死在了這東西手裡。
有的被擰斷了脖子,有的被撕開了胸膛,鮮血和內臟灑滿了一地。
這東西將工人們的屍體**全拖進了集裝箱,然後,集裝箱內開始發出窸窸窣窣、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啃食血肉的聲音。
間或夾雜著骨骼被嚼碎的“哢嚓”聲。
過了許久,那令人作嘔的聲音才漸漸平息。
最後,那東西再次走了出來。
它的布袍上沾染了更多的血跡,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也更加濃鬱。
它微微抬起頭,露出了布袍下一張猙獰可怖的臉。
那是一張布滿了甲殼和複眼的、類似昆蟲的頭顱,口器還在微微翕動,似乎在回味著剛才的“美餐”。
看著扶桑北國灰蒙蒙的天空,任由冰冷的雨水淋濕它的蟲頭。
它低聲說道,聲音沙啞而怪異,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
“氣息很微弱……典獄長的左膀右臂,你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可憐的小家夥?”
“明明手握著如此強大的力量,但你卻從沒有將其真正發揮過哪怕一次。這種萬物皆斬的力量……如果你不會用,那就交給我吧。”
它的複眼中閃爍著貪婪而殘忍的光芒。
而後,身影如同融入了雨水一般,消失在了港口的雨幕之中,隻留下滿地的狼藉和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
…
第二天,陽光終於驅散了連日的陰雨,透過密林層層疊疊的縫隙灑下,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清晨的森林空氣清新,鳥鳴啾啾,充滿了生機。
薑槐等人也準備再次啟程。
莉拉的母親並沒能給他們太多的關於林墨的情報,畢竟她隻是一個普通的精靈平民,對那些高層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是,在他們臨走前,卻告訴他們,在精靈之都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據說她已經活了上萬年,見證了無數曆史的變遷。
也記得當年的英雄和那場幾乎毀滅世界的災難。
如果需要詢問當年的一些事,可以去向她打聽。
薑槐等人向母女倆道謝,感謝她們的收留和提供的情報。
又留下了一些之前用剩的納米治療藥品,並仔細囑咐女孩兒按時給她母親治療,相信很快她母親就會完全康複。
女孩兒莉拉感動得無以複加,幾乎跪在地上給薑槐道謝。
薑槐隻是淡淡地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如此。
他一向不習慣這種過於熱情的感謝。
等薑槐等人離開後,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握著那些珍貴的藥品,然後有些疑惑地詢問母親。
“媽媽,那個大哥哥……不是曾經的勇者大人嗎?為什麼他看起來和雕像上不太一樣?”
母親艾拉娜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隻是一個普通的精靈,對這些事情並不了解。
她想了想,隻是說:“可能是……勇者大人的新朋友吧。”
女孩兒歪著頭,回憶著薑槐那張冷峻的臉龐。
“他看起來凶凶的……但是……但是我感覺……他非常溫柔。而且……”
女孩兒眼裡再次含著淚,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
“我覺得……他很痛苦……”
雖然薑槐總是板著臉,話也不多,但莉拉卻從他偶爾流露出的眼神和細微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疲憊和隱藏的悲傷。
母親輕輕抱著女孩兒,歎了口氣說道。
“或許……他的內心,也有著自己的一場雨……一場彆人看不見,也無法理解的雨。”
…
…
離開了莉拉母女的小屋,李牧寒和薑槐決定還是要進入精靈之都。
既然精靈王不肯接見,那他們就不能硬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既然不能來硬的,那就用彆的方式。
“開門,放薑槐。”
李牧寒一聲令下。
薑槐衝上去放倒了精靈之都門口的幾名士兵,然後故意製造出一些動靜,引出了那位身著重甲的戍衛隊長。
戍衛隊長看到他們又來了,臉上露出了明顯的無奈和十分頭疼的表情。
“幾位,為何去而複返?吾王已經下令,不許你們進入艾拉瑞安。”
薑槐上前一步,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無論如何,我們都想進去打聽點事。事關重大,還請閣下通融。”
戍衛隊長沉吟片刻,他看著眼前這幾個人類,雖然人數不多,但每一個都有著驚人的本事。
強行驅趕,恐怕會引發更大的衝突。
而且,他對那個“擒獲”了米莉安娜的薑槐,也抱有一絲好奇和敬佩。
他思索良久表示。
“諸位身手不凡,這一點我深信不疑。若是能替我們解決一個長久以來的麻煩——剿滅了那隻一直潛伏在幽暗密林深處的褪色之獸,或許吾王會因此改變主意,接見諸位。”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那隻褪色之獸已經困擾了精靈族許久。
最近更是活動頻繁。
已經有好幾處哨站被它摧毀。
如果這些人真的能解決它,那無疑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