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的另一個房間。
與薑絨所在的那個溫馨的臥室風格截然不同。
這裡更像是一個普通的火車隔間。
薑嶽靠坐在舒服的真皮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悠閒地玩著手機,臉上昨天留下的淤青,已經被藥膏處理過,看起來不那麼嚇人了。
薑翎推門走了進來。
“哈哈哈哈。”
薑嶽頭也不抬,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老子就說你會被抓回來的。行了,乖乖坐著,陪老子聊聊天。”
“大哥,你臉上的傷……還好嗎?”薑翎坐在了薑嶽對麵,有些擔心地問道。
“彆哪壺不開提哪壺。”
薑嶽放下手機,不耐煩地說道。
“老子一個人,乾四、五個覺醒者呢!牛逼不?”
“不是玲笙大哥救了你嗎?”
“行了,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薑嶽白了他一眼,換了個話題。
“唉,我說,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彈鋼琴啊?那玩意兒,不是婆娘才玩兒的嗎?”
“彈鋼琴,不分男女。”薑翎小聲地,指責著薑嶽的刻板印象。
“哈?你說啥?大聲點!”
薑嶽故意裝作沒聽到,還把耳朵湊了過去,一臉挑釁的表情。
“我說你啊,長得像個婆娘,性格也像個婆娘,你又一直不找婆娘,唉,你該不會真的是個妹控吧?”
“不是......”
“我說,就算絨絨喜歡你,但你要是真對她下手了,老子還是會把你打出屎的。”
“....我說了不是。”
“哈哈哈,你瞧瞧你這慫比,臉紅成這樣。”
薑翎的臉,憋得通紅。
他那雙總是彈奏著優雅樂章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長久以來的壓抑和對哥哥這種態度的不滿,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就是喜歡鋼琴!怎麼了?!”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尖銳。
但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總比你好!女人胸前那倆玩意兒,就這麼吸引你嗎?!”
薑嶽愣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向柔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弟弟,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薑翎自己,也愣住了。
他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把憋在心裡的話,就這麼吼了出來。
短暫的寂靜之後,薑嶽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猛地拍桌而起,湊到薑翎麵前,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有意思啊!!特有意思!!你這小處男,一輩子都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我才不想體驗!!”
薑翎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我不想變得和大哥一樣!齷齪!!”
“變得和我一樣?我怎麼了?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你懂個屁!”
“你那叫下流!無恥!”
“你懂什麼叫成年人的浪漫嗎?你個隻會彈哆來咪的小屁孩!”
“你懂什麼叫藝術嗎?你這個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的種馬!”
兄弟二人的爭執,越來越激烈,聲音也越來越大。
但門外悄悄聽著這一切的薑淩雪和墨羽,卻沒有進去阻止。
因為這是薑翎第一次,如此率直地和自己的哥哥交流。
雖然交流的內容不堪入耳,但這無疑是一種破冰的跡象。
薑淩雪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如果他們交流的東西,再健康一些就好了。”
“希望阿翎,不要被帶壞了。”
……
此刻的薑槐則是在駕駛室裡沉穩地開著車。
車內發生的一切,他當然都聽到了。
但現在,他更關心彆的事。
地圖上顯示。
再開兩個小時,就要進入一片紅色的禁區了。
那兒也是被永恒用最高指令禁止所有人涉足的領地。
——滅世者的墳墓。
而在那裡,一定會有永恒最精銳的守衛在巡邏。
必須要在可能發生的戰鬥中,保護好這車裡的孩子們。
這應該也是霜冉和墨羽此刻,心中所想的事。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了車的後視鏡。
後方的道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
跟上來了七、八輛塗裝著軍用迷彩的武裝越野車。
它們呈一個標準的包圍陣型。
不緊不慢地跟在房車後麵。
他皺了皺眉。
而後。
軍車上的擴音器,傳來了冰冷的喊話聲。
“前方的車輛請注意!我們是協會第三軍部,請你們立刻停車,接受檢查!重複!立刻停車,接受檢查!”
薑槐拿起駕駛台上的呼叫器平靜地回應。
“我們有正規的通行手續,已經上傳到了你們的終端,請查收。”
擴音器那邊,沉默了幾秒鐘。
而後似乎是換了一個人。
一個帶著幾分戲謔和玩世不恭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啊,test,test,123,123。”
聽到這個聲音。
薑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老薑,廢話我也不多說了。趕緊的,把車停下來。”
“我要是不停呢。”
“車上還有孩子,老薑,不要亂來。”
“李牧寒。”
薑槐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我們找到了解決這條世界線的辦法,不要阻攔我們。”
“是嗎?那恭喜你們啊。”
李牧寒的聲音聽起來依舊輕鬆,但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
“我最後警告一次啊。把車停下。立刻,馬上,靠邊,停車。”
就在這時,駕駛室的門被推開了。
薑淩雪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爸....咳咳,羅陽叔叔,是……李牧寒叔叔嗎?”
“嗯。”
薑槐點了點頭。
她的聲音,似乎通過還未關閉的呼叫器,清晰地傳到了李牧寒那邊。
“啥玩意兒?”
“羅陽?”
“你把羅陽帶來乾啥啊?不是……老薑,你咋認識羅陽的?”
薑槐沒有搭理他,隻是朝著薑淩雪招了招手。
“會開車嗎?”
“嗯,會。但我沒開過這麼大型的房車。”
“沒關係,照著這條路,朝前一直開就行。”
“那您呢?”
話音未落,李牧寒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行吧,薑槐。我很不想鬨到這一步的。”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從房車的頂部傳來。
就好像是有什麼重物,從高空墜落重重地砸在了車頂上。
而後那人還極其囂張地用手敲了敲房車的頂棚,發出了“叩叩”的兩聲。
“開車。”
薑槐對薑淩雪下達了簡短的命令。
而後他一個翻身。
直接打開了車門,從駕駛座上翻身就上了車頂。
薑淩雪趕緊坐到駕駛座上。
雙手緊緊地穩住方向盤,繼續往前開。
她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這,這都是什麼事啊......我的夢想是成為像墨巧阿姨那樣的商界大佬...不是法外狂徒啊.......”
而此刻,在飛馳的房車車頂上,風聲呼嘯。
李牧寒穿著一身黑色的作戰服。
正笑嘻嘻地看著從駕駛室裡翻身上來的薑槐。
“你確定,要和我在這兒打?你的孩子們可就在車裡。”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到他們,李牧寒。”
薑槐的語氣,平靜而篤定。
“嘖。”
李牧寒撇了撇嘴,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那是你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
“那就讓我試試看吧。”
“試什麼?”
話音未落,薑槐已經動了。
他腳下猛地一蹬,整個身體如同一支離弦的箭。
瞬間跨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衝了上去。
沒有華麗的能量特效。
沒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波動。
隻有純粹的肉搏。
李牧寒的反應,同樣快得驚人。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取而代之的,是野獸般的戰鬥本能。
他側身躲過薑槐那記直衝麵門的重拳。
同時手肘如刀,狠狠地砸向薑槐的肋下。
薑槐不閃不避。
左臂肌肉瞬間繃緊,硬生生地格擋住了這一擊。
沉悶的撞擊聲,在呼嘯的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緊接著,薑槐的拳頭如同雨點般密集地朝著李牧寒的周身要害攻去。
李牧寒的身形,在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中,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不斷地閃避、格擋、反擊。
他總能在最危險的時刻,以最小的代價化解薑槐的攻勢。
車頂成為了他們的擂台。
兩人在高速行駛的房車上輾轉騰挪,拳腳相交。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地控製著力道。
既要將對方製服,又不能波及到下方的車廂。
這不僅是力量和技巧的較量,更是對控製力的極致考驗。
“看來,我想的沒錯。”
在一次交鋒的間隙,薑槐突然說道。
他的格鬥技巧,明顯更勝一籌,更加沉穩老練。
他抓住一個破綻。
身體猛地前傾,雙臂如鐵鉗般瞬間擒住了李牧寒的肩膀。
“你想了啥.....?”
李牧寒被他製住,卻依舊冷笑著看向他。
“你是個好人,李牧寒。”
薑槐說完,腰部發力。
一個乾淨利落的過肩摔,直接將李牧寒從飛馳的房車上摔了下去。
在空中掉落的時候,時間仿佛被放慢了。
李牧寒透過車窗。
正好和趴在窗邊的薑絨對上了眼。
“啊~李叔叔!~”
薑絨發出一聲驚喜的叫聲。
“嗨,小可愛~”
李牧寒在空中,還不忘朝著她擠眉弄眼。
露出了一個帥氣的笑容。
“叔叔下次給你買遊戲......”
“砰——”
一聲巨響。
李牧寒重重地摔翻在了地上。
在草原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看著漸行漸遠的房車,無奈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