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領袖站起身,溫和地笑了笑。
“那隻能證明,我們的科技,發展得還不錯啊。”
四周,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
除了那個被押解的女人之外,都開始笑了起來。
那笑聲不大,也不刺耳。
但卻充滿了理所當然的傲慢。
薑槐掙紮著,用手臂撐著地麵。
慢慢地想要站起來。
他環顧四周,看著那些冷漠,帶著笑意的臉。
“你們在笑什麼……”
“你們在笑什麼啊……”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充滿了無儘的迷茫與悲愴。
“我們的世界……在被毀滅……我們的親人……在被折磨……”
“我們那麼拚命……我們賭上了一切啊……”
“我們隻想活下去......我們抵禦獸潮,抵禦塔拉族.....抵禦一切....拚上了那麼多人的命......”
“你們到底……在笑什麼啊……!”
“噗嗤!”
又是一槍。
精準地刺在了他的大腿上。
巨大的力量,讓他再也無法支撐,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真是不落教的東西。”
領袖笑著說道。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和那些培養皿裡的東西對話,這個機會不多見啊,諸位,這東西希望得到我們的同情,你們怎麼看?”
笑聲更大了。
也更刺耳了。
那是一種將他們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犧牲、所有的覺悟。
霍天用自己的命給李牧寒上了最後的一堂課,讓他走上了那條道路。
謝承天以身入局,以身死道消換一方居民太平。
黃自在用自己的身體給了自己的徒兒一個未來。
陸山用天劫九劍的最後一劍,用自己一生譜寫的那一劍換來了平京市的朗朗乾坤。
嶽秦山一次身死,一次魂滅隻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能獲得完整的一生。
李牧寒堵上了一切結束了終焉。
他們的笑聲,將這一切都徹底碾碎、踩在腳下。
然後肆意嘲弄的笑聲。
絕望。
如同無儘的、冰冷的深海,將他徹底淹沒。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戰鬥,所有的犧牲。
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一場自作多情,可笑的表演。
兩把閃爍著法則光芒的長槍,刺破了薑槐的眼睛。
他瞎了。
溫熱的液體從他空洞的眼眶中流出,混雜著淚水與鮮血。
他朝著四周那些高高在上的笑聲,用儘最後的力氣質問著。
“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們……”
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
被淹沒在那些漠然的注視之中。
他被不知道是誰的一腳。
狠狠地踹翻在冰冷的地麵上。
剛想掙紮著翻過身,又一柄長槍便刺穿了他的腹部。
將他死死地釘在了那裡。
最後,似乎是對這一切都感到了厭倦。
那高高在上的領袖,輕輕地擺了擺手。
“好了,這隻是一場鬨劇,同時也是我們正在不斷進步的一個證明。”
“造物,永遠都隻能服從於造物主。”
“現在,結束這一切吧。”
薑槐躺在地上,他什麼也看不到了。
世界變成了一片冰冷的黑暗。
隻有劇烈的疼痛和逐漸流逝的生命。
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東西。
周圍那些冷漠,帶著笑意的聲音,也開始變得遙遠而模糊。
他放棄了掙紮。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一道身影走到了他的身邊。
然後,緩緩地跪下。
一雙溫暖而微微顫抖的手,輕輕地握住了他那隻冰冷沾滿了血汙的手。
“我很抱歉……”
是那個女人的聲音,那個被他從審判中救下。
卻又見證了他被女王背叛的女人。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令人心碎的悲傷與愧疚。
“這一切的結局……會是這樣……”
薑槐的嘴裡,除了不斷湧出的鮮血。
還發出了一陣乾澀沙啞如同破風箱般的笑聲。
那笑聲裡,沒有憤怒,沒有不甘。
隻有一種燃儘了一切之後的平靜。
“或許……直到現在……”
他艱難地喘息著。
每一個字,都耗儘了他巨大的力氣。
“我才算是……真正的……活著啊……”
“偃師……”
“你想讓我看的東西……我都看到了……”
“我願意……去承擔……一切後果……”
“所以……”
薑槐的嘴裡,用儘了最後一絲氣息,呢喃出了一個名字。
那是他此生,最後的一塊籌碼。
“我準備.....好了......”
“塔拉………”
“……維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