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太太看著莊燁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她淡淡地說道:“就不能是我想你了?”
莊燁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毫不掩飾地回應道:“媽,你摸著良心說,你說的是真話嗎?”
莊老爺子和莊老太太對視一眼,正欲開口,莊趕美卻突然插話道:“莊燁林,你怎麼能這樣跟爸媽說話呢?”
莊燁林猛地轉過頭,怒視著莊趕美,厲聲道:“我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嗎?你彆忘了,我這個鄉是因為誰才下的!”
莊趕美被莊燁林的氣勢嚇了一跳,他想起當年的事情,頓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莊老太太見狀,連忙打圓場道:“好啦,好啦,陳年舊事就彆再提了,都過去了。”
莊燁林卻不依不饒,她的聲音越發激動起來:“媽,你說什麼?什麼叫陳年舊事,什麼叫過去了?”
莊老太太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還不過去你想怎樣?再說了,當年多少家庭都是這樣,女兒下鄉,男的留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麼好計較的?”
莊燁林心中一陣刺痛,她當然知道父母當年的選擇,但此刻被他們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來,還是讓她感到難以接受。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隻是將頭轉向一邊,不再說話。
莊超英見此如鯁在喉,有千言萬語卻難以啟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太太,滿臉狐疑地問道:“媽,你能否解釋一下,為何發電報說你病入膏肓,將燁林急召回,而你的身體明明健健康康的,何來不行之說?”莊燁林此時也如夢初醒,想起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憤憤不平地說道:“是啊,你們究竟在搗什麼鬼?竟然用如此荒唐的理由將我騙回來?”
莊老太太被問得有些心虛,眼神閃躲了一下,隨後硬著脖子說:“我這不是想你妹妹了,怕她不肯回來,才出此下策。”莊燁林冷笑一聲,“媽,你少拿這種借口搪塞我。你要是真為我好,當初就不會把我送下鄉。現在又用這種理由騙我回來,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就直說吧。”莊老爺子歎了口氣,說道:“燁林啊,其實是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你也知道,你哥到了結婚的年紀,女方家要求有套房子。咱家現在這情況,實在拿不出錢再買房子,所以想讓你把你在城裡給鵬飛買的那個房子讓出來給趕美家用。”莊燁林一聽,怒不可遏,“你們這是強盜邏輯!我在鄉下吃了多少苦才在城裡給鵬飛買了一間小屋子,你們一句話就要我讓出來,憑什麼?”莊趕美在一旁小聲嘟囔:“你一個女孩子,要房子有什麼用。”莊燁林氣得渾身發抖,“我告訴你們,彆做夢了,這房子我不可能讓!”
莊老爺子麵無表情地看著莊超英,緩緩說道:“既然你妹妹不願意把那間房子讓出來,那你就自己出錢給趕美買一間吧。”
莊超英和黃玲聞言,都驚愕得合不攏嘴,齊聲喊道:“什麼?”
站在一旁的遠徵聽到這話,更是一臉難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對著莊老爺子和莊老太太嚷道:“阿公阿婆,你們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能說要給叔叔買房子呢?而且,家裡這麼大的地方,難道還不夠住嗎?”
這時,圖南插嘴道:“阿公阿婆,你們可能不知道,姑姑的那間房子,是通過街道買給鵬飛的,當時是為了弄戶口才買的。為了買那間房子,姑姑一家可是把多年的積蓄都搭進去了,還跟彆人借了不少錢呢!”
黃玲也趕忙附和道:“爸媽,你們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這房子明明夠大,怎麼就不夠趕美一家住了呢?還有,我們現在家裡的情況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圖南馬上就要上大學了,遠徵和筱婷也都要讀初中了,這個時候正是家裡最需要用錢的時候啊!你們怎麼能一句話都不說,就要我們出錢給趕美買房呢?”
莊超英雖然緊閉雙唇,一言不發,但他那悲傷的目光卻如泣如訴地凝視著父母,仿佛在訴說著內心的痛苦和無奈。終於,他緩緩地開口說道:“爸媽,要是你們沒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而且,我覺得弟弟和侄子的事情並不是我的責任。”話音未落,他便猛地站起身來,似乎想要儘快逃離這個讓他感到壓抑的場景。
就在他起身的瞬間,他突然轉頭看向莊燁林,麵無表情地命令道:“燁林,這裡沒你什麼事了,跟我一起回去。今晚你就住在哥哥家吧。”說罷,他毫不猶豫地邁步向外走去,甚至都沒有再看父母一眼。
莊老太太見狀,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隻能一邊捂著胸口,一邊有氣無力地喊著:“哎喲,哎喲……”而莊趕美則一臉驚愕地看著媽媽,難以置信地問道:“爸媽,你們怎麼會想著買房呢?”
莊老太太緩過一口氣後,解釋道:“還不是有人說你哥哥家買房了,我這不是想著振東和振北將來長大了,沒有房子怎麼結婚啊?所以就想讓你哥哥先買著,現在房價便宜嘛。”
莊趕美一臉的無奈和焦急,她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說道:“不是啊,你們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啊?我哥和我嫂子的工資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那麼多錢啊?以前他們還能有點錢孝敬你們,可現在被你們這麼一鬨,他們以後怕是連錢都不會給了!”
莊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就火了,她怒目圓睜地吼道:“他們敢!”
莊趕美毫不示弱,繼續反駁道:“怎麼不敢?這幾年給的錢可是一次比一次少了!”
莊老爺子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不是,我們本來不是想說養老錢的事情嗎?”
莊老太太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衝動,她連忙解釋道:“哎呀,我這不是給忘了嘛,下次再說也行,實在不行的話,明天我去他家問問。”
就在這時,莊超英突然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徑直朝莊家的大門走去。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急促,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家裡多待。莊燁林見狀,急忙想要上前攔住他,想說點什麼,但是黃玲卻一把拉住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黃玲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隻能讓莊超英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所以她選擇了沉默,靜靜地看著莊超英走出莊家的大門,頭也不回地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