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你覺得呂不韋是什麼人？
我不需要你完全認同我的觀點，但我想聽聽你心中到底是如何評價呂相的。”
發現程驕想要談論的人不是大王，而是呂不韋，李斯鬆了口氣兒。
“公子應當知道，李斯曾經想要投靠在呂相門下。
奈何李斯去的時候，不巧呂相門下，已經有了不少能人異士。
李斯未能在呂相那的得到重用。
雖經呂相舉薦到秦宮，可終究是被您發現這才與大王結緣，有了今日的李斯。
若是從機遇上講，李斯感謝呂相，呂相是一個胸懷寬大的人。
但踏入朝堂之後，李斯也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在私生活方麵，呂相確實有些荒謬。”
許是害怕他說的話得罪程驕，李斯說完這話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程驕。
見到程驕一臉隨和，用眼神示意他接著說下去，李斯這才就著外麵兵荒馬亂的聲音侃侃而談。
“正所謂瑕不掩瑜，呂相為大秦操勞半生卻是有目共睹的。
李斯在朝堂上與呂相亦敵亦友，可李斯認為，呂相乃秦國大才。”
李斯原以為他這話說完程驕一定會生氣，甚至是拍桌子反駁他。
說呂不韋乃是欺名盜世之輩，以商竊國的蛀蟲。
然而李斯卻發現程驕的表情一如之前的平靜，就好像曾經跟呂不韋鬥生鬥死的不是他一樣。
兩人就那麼麵對麵坐著，李斯那些擺在臉上的心思，程驕自然看得懂。
“我曾經與你說過，在政治鬥爭當中，無論對方使用什麼樣的計策。
隻要你敵不過對方，就是你技不如人，死了都活該。
我與呂不韋在朝堂上鬥得那麼凶，皆因我二人立場不一樣。
呂不韋對大秦忠心，為大秦做出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
哪怕是我這個曾經的長安君也不得不承認。
若在大王即位初期，沒有呂不韋這個能臣輔助，如今的大秦可能早就被滅了。
可李斯你要明白，呂不韋是忠於大秦而不是忠於大王。
也就是說當某天我哥他被人擠下這個大王的位置，另一位人稱王。
他呂不韋依舊能想方設法與新王達成和諧共處。
因為他是忠於大秦的純臣，縱使他權力滔天，他所作所為皆為大秦。”
過去李斯一直聽程驕嘲諷呂不韋，他很少聽見程驕誇讚呂不韋。
就算他與程驕共事之時，李斯也依舊認為程驕視呂不韋為心腹大患，想要除之而後快。
可今日聽到程驕這一番言論，李斯蒙了。
原來呂相在長安君心中竟然是這等形象嗎？
那一直在朝堂上與呂相虛與委蛇的他又是什麼呢？
程驕看得出來李斯有點懵，但他並沒有打算繼續讓李斯懵下去。
“李斯啊，世人皆知呂不韋是商賈出身。
他與秦國的糾葛源於他對莊襄王的搭救以及對現任大王的扶持。
可李斯你想過沒有這些百姓們知道的，是被世間之人口口相傳的誤解？
呂不韋能走到今天，其根本是他在用人方麵有著他獨特的眼光。
前一陣子朝堂上鬥的有多狠你是看到的。
可你看到有幾個呂不韋所在的魏係勢力之人倒向嫪毐的？
那些倒戈之人，全都是立場不堅定背後無大勢力依靠的臣子。”
李斯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但李斯不明白這與程驕欣賞呂不韋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