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陽光很溫暖的下午，呂不韋如約來監刑。
他原以為他會看到一個蓬頭垢麵被欺辱致殘的嫪毐。
然現在的嫪毐卻是很乾淨，情緒極其穩定，身上沒有一處傷。
作為監刑的人，呂不韋很好奇，嫪毐難道就沒有不甘心嗎？
就在他靠近嫪毐身邊，打算給嫪毐親自係上繩結的時候。
身著白衣，頭發全都披散在身後的嫪毐，卻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呂不韋。
“呂不韋，呂相，這天下何其美麗，你卻也欣賞不了多久了。
過去我一直心有疑問，為什麼我會那麼輕易的接觸到太後，又能在被發現之後可以去雍城保命。
我一直認為是你在庇護著太後和我。
可惜，這場叛亂讓我看明白了，你我都是棋子。
一個被利用到極致卻還不自知的棋子。”
注意到呂不韋臉上有著不解，嫪毐心滿意足，原來聰明如呂不韋也被蒙在鼓裡。
“我輸的不冤，哈哈哈，我輸的不冤！
呂相，不用擔心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你這麼個為大秦奉獻了一生的人，大王是不會直接殺了你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嫪毐的話讓呂不韋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他已經耽誤太長時間了，再繼續耽誤下去難免嬴政疑心。
迅速離開嫪毐身後，呂不韋眼睜睜看著嫪毐被五馬分屍而死。
可回到家中，呂不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嫪毐為什麼說他輸的不冤？
難不成是因為他造反被擒？
彼時的呂不韋不知道，嫪毐的話恰好說明了他的結局。
很快，在嫪毐死去的第一個大朝會上，嬴政任命了一眾官員。
那些全都是呂不韋沒聽過的名字，可一做背景調查，呂不韋發現那些人都是國學出來的學子。
朝堂上接二連三的變化讓呂不韋摸不清頭腦，所以他請了李斯敘舊。
李斯原是不敢去的，可在雍城的經曆讓他明白，他大可不必如此忌諱呂相邀請。
隻不過李斯很聰明把相聚的地方選在了程氏酒肆。
“許久未見，李大人如今是求仁得仁，頗被大王器重。
程氏酒肆這樣花錢如流水的地方也敢來。”
對於呂不韋的調侃李斯並不放在心上，隻是淡定的呷了一口茶，岔開話題。
“呂相今日因何見我，李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斯今日來，還把呂相邀到這個地方來，隻想跟呂相說說本次大王雍城之行。”
呂不韋聰明，聽到李斯這話就知道這裡有可能有細作。
一語不發，拿起桌上的杯子也喝一口。
僅那一口呂不韋就被燙到了，杯子傾倒在地，呂不韋神色晦暗。
而李斯的話卻讓呂不韋臉色更加難看。
“此次鹹陽叛亂呂相應該看出來了，大王不在乎大王子的死活。
他更不在乎宮內的姬妾，甚至就連太後也沒有被大王放在心上。
呂相原先認為的少了一個長安君，自己就能成為大王心中最得意之人。
如何今看來果真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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