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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死死攥著支離劍,他的胸膛在聽到了那熟悉的音色後,劇烈起伏。
那熟悉的聲音像是一把生鏽的鑰匙,猛地捅進了他早已被魔陰身攪得混亂不堪的記憶深處,試圖撬開某些被血與恨塵封的盒子。
一些模糊的、溫暖的、帶著器械轟鳴聲和歡快笑聲的碎片畫麵不受控製地閃過腦海,與他此刻無儘的痛苦和殺戮欲望形成了殘酷的對照。
記憶的深處有一道白發的朦朧影子,似乎仍然在朝著他笑。
“應星,你這新造的家夥什兒可真不錯呀!”
“你不會是百年來最為傑出的天才,以後請多指教。”
去的種種就這麼被驟然撕開,過往的幸福讓他血眸中的瘋狂與痛苦交戰得更加激烈。
最終從他的嘴裡發出一聲更加壓抑而痛苦的低沉咆哮,就如同受傷野獸般,肆無忌憚的爆發著凶性。
他將全部扭曲的怒火,以更加狂暴的方式傾瀉向了最近的豐饒孽物,凜冽的劍光所過之處,幾乎將其剁成肉泥。
那一副果斷的樣子,仿佛想將那份不合時宜的“觸動”也一同斬碎。
丹恒亦是咬了咬牙,擊雲槍緊握,他的頭今天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痛了。
作為繼承了較多過往的人,他對那份熟悉感有著更清晰的認知,卻也帶著更深的疏離與警惕。龍尊的記憶提醒著他,那個女孩不過隻是夢幻泡影,並非真實。
前這個姑娘她並非是狐人族,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女而已。
過去的記憶提醒他過往的溫馨如何最終釀成大錯。
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將注意力集中到天空的威脅上,但緊抿的唇線和微微繃緊的下頜,仍泄露了其內心的波瀾。
琪亞娜.卡斯蘭娜?━=????(???????)
“喂,你們幾個不要這麼看著我,本小姐可是會生氣的。”
“我告訴你,我大哥很厲害的,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琪亞娜.卡斯蘭娜就是一個十分擅長察言觀色的女孩,在察覺到了對方眼神的異樣之後,就立馬躲到了比安卡的身後,探出了半個腦袋,一臉警惕的看著那群家夥。
【可惡,為什麼他們看我的眼神有點怪怪的?不行,得起雞皮疙瘩了。】
如此想著的女孩,便自覺地將身體又向比安卡的身後藏了藏。
那目光中沉重的悲傷和某種讓她後背發涼的懷念弄得渾身不自在,直接告訴她沒什麼好事。
【那個白毛將軍好像要哭了,那個一身紅的男人好像快瘋了…我什麼都沒做啊?!】
說起來那個金發男人好像和奧托主教挺像的,也怪不得瓦爾特先生會如此暴躁。
對於戰場的新麵孔比安卡等人並沒有感覺意外,曆經了很多的世界之後,平行世界同位體什麼的早已司空見慣了。
而景元從琪亞娜.卡斯蘭娜的身上收回眼神,繼而閉上了自己眼睛,臉上掠過深切的疲憊與痛苦。
剛剛這女孩的聲音太過於熟悉,一樣的白發,一樣的碧眸,加上那開朗的聲音,一瞬間讓他有些幻視了。
太像了…不僅僅是那一頭耀眼的白發和清澈的碧眸,更是那聲音裡特有的、毫無陰霾的開朗與熱忱,以及偶爾冒失跳脫的語調。
一瞬間,他仿佛不是置身於硝煙彌漫的戰場,而是回到了那個午後陽光正好的工造司,聽著那個同樣活潑的身影嘰嘰喳喳地講述著星際見聞,那記憶之中的笑聲仿佛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那開朗的笑容仿佛能驅散所有陰霾。
那是他,以及他們所有人,心底最柔軟也最不敢觸碰的禁區。
如今親眼見證三位摯友相繼付出慘烈代價,故友重逢卻兵刃相向,這熟悉的幻影更讓他感覺越發的無力與刺痛。
鏡流又再次多看了琪亞娜幾眼,沉默了下來。
月光在她周身靜靜流淌,卻仿佛比之前更加寒冷刺骨。
她沒有反駁刃,那仿佛冰封的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極其複雜的神情,並非悔恨,也非憤怒,而是一種............
仿佛凝視自身造就的深淵的、絕對的寂寥與冰冷。
“證明給我看。”
她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似乎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重量。
她目光重新鎖定丹恒,無妄劍微抬。
“師父!鬨夠了沒有?這裡是戰場!”
景元驚呼,生怕這試探會徹底引爆丹恒體內不穩的力量或記憶。
搞不好要出現龍狂啊!
就在這舊日傷疤被徹底撕開、情緒即將徹底失控的刹那——
“嘖!”
一聲清晰的、帶著極度不耐煩的咂舌聲從高空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