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兩個多月,如白駒過隙,指尖輕撚便已流逝。可焚天洞府之內,時光流速卻是外界的五十倍之巨。
這般時長,足以將我此前十幾年的人生重新鋪展一遍,那些青澀過往、修行點滴,都在這洞府的沉寂中被無限拉長。
但時光的重量,總能被專注與樂趣消解。當心神全然沉浸在煉神訣的玄妙與煉器術的精進中,當每一次靈力運轉都伴隨著境界的夯實,每一次爐火淬煉都孕育著器物的新生,便隻覺歲月匆匆,充實得不留一絲空白。
更遑論,偶爾還能遁入天地壺中與青衣溫存。壺內春和景明,她白衣勝雪,眉眼含情。總能洗去修行的疲憊,讓這枯燥的閉關歲月也染上幾分繾綣暖意。
隻可惜,這般愜意時光終究被意外打斷。恰逢師叔歐冶霄歸來,一踏入焚天洞府,便察覺到了異樣——本該在此閉關的我,竟蹤跡全無。
“這是什麼手段?”歐冶霄眉頭微挑,神念如無形之網,瞬間籠罩了整個洞府。
洞府不大,熔岩翻騰的煉爐、堆積如山的礦石、角落的石床與案幾,無一不在他感知之內,卻偏偏尋不到我的氣息。他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小太陽,語氣帶著幾分探究:
“蕭軒竟然消失了?”
小太陽撓了撓頭,臉頰漲得通紅,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像樣的借口。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
“呃……他、他上廁所去了。”
“胡扯。”
歐冶霄冷哼一聲,神念驟然收緊。下一刻,他目光定格在洞府角落的塵埃之中——那裡,一顆與普通灰塵彆無二致的微粒,正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雖極力隱匿,卻逃不過他這等煉器神匠的法眼。
他屈指一彈,一縷靈力隔空攝來,那“灰塵”瞬間在他掌心顯形,化作一柄拇指大小的青銅小壺。
“這東西……竟是件空間法寶!”歐冶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指尖摩挲著壺身的紋路,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浩瀚空間之力。
“是小軒的?”
“嗯呐!”
二師兄從一旁的石凳上站起身,既然已然被發現,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而此刻的天地壺中,正是溫存繾綣之際。軒轅青衣依偎在我懷中,發絲輕垂,帶著淡淡的蘭芷清香,我的指尖正拂過她鬢邊的碎發,唇齒間還殘留著她的軟語溫言。
就在這情意正濃的瞬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在壺內小屋的門外響起,如同驚雷般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臥槽!”
我猛地皺眉,心頭火氣瞬間竄起,一把推開房門,一邊胡亂整理著被扯亂的衣襟,一邊惡狠狠地瞪著門口的器靈:
“信不信老子煉了你!竟然敢這時候來打擾我!”
器靈縮了縮脖子,語氣帶著幾分委屈與急切:
“老大,您能不能煉了我還兩說呢!現在是外麵有人在窺探咱們的天地壺呢!您還是趕緊出去看看吧!”
我聞言,心頭一動——能察覺到天地壺的存在,還能穿透壺身的隱匿禁製,除了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師叔,還能有誰?
既然被他發現了,躲是躲不過去的,隻能出去麵對。好在這老頭對我向來真心實意,一路提攜照料,斷不會覬覦我的寶物。
心念電轉間,我意念一動,身形便瞬間從天地壺中踏出,直接出現在焚天洞府的中央。
歐冶霄正捧著天地壺仔細端詳,指尖不斷劃過壺身的混沌紋路,眼中滿是震撼與癡迷。
突然感受到空間波動,他下意識抬頭,見我驟然現身,竟是被驚了一下,手中的天地壺都險些脫手。
“小軒?你這玩意兒可太不簡單了!我歐冶霄一生煉製的空間寶物不計其數,其中最好的那幾件,能容納幾十裡疆域,已是世間罕見。可與你這天地壺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彆!這壺內不僅空間浩瀚無邊,竟然還能容納活物,甚至自成一方天地,這等神異,堪稱逆天!”
他說著,滿臉都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看向天地壺的眼神,比看到任何稀世礦石都要熾熱。
我走上前,從他手中接過天地壺,隨手戴在脖子上,壺身瞬間縮小,緊貼著我的肌膚,傳來一絲溫潤的觸感。我訕訕一笑,含糊道:
“這是我從一處上古秘境中僥幸得到的,名為天地壺。”
“天地壺?!”
歐冶霄猛地驚呼出聲,聲音陡然拔高,眼中的震驚之情溢於言表,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死死盯著我脖子上的小壺,仿佛要將其看穿一般:
“難怪!難怪我剛才試著以靈力催動,卻連一絲縫隙都無法打開!這可是洪荒時期便存在的空間至寶啊!”
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激蕩的心緒,語氣中帶著幾分敬畏與豔羨:
“上古傳聞,這天地壺乃是混沌初開時便誕生的先天至寶,內含乾坤,容納天地之道;也有說法稱,它是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後,采世界之精、聚鴻蒙之氣,耗費無儘心血打造的神物,能滋養萬物,庇護生靈。如此至寶,竟落於你手,你這小子的機緣,當真是逆天到了極點!”
歐冶霄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再觸碰一下壺身,卻又在半空停住,仿佛生怕驚擾了這至寶的靈韻。他圍著我轉了兩圈,口中嘖嘖稱奇。
我摸了摸鼻子,心中暗忖:若是讓他知道,我除了這天地壺,還有一柄同樣是先天至寶的赤冥弑神槍,怕是得驚掉下巴不可。
“運氣,純屬運氣而已。”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歐冶霄收斂了激動,神色變得鄭重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這東西你必須小心保管!先天至寶的誘惑,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瘋狂,哪怕是那些上古大能、頂尖勢力,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奪。在你實力足以震懾天下之前,切勿輕易暴露,否則一旦消息泄露,必將引來殺身之禍,甚至可能招致滅頂之災!”
“我知道了,師叔。您這是第三次回來了,外麵現在過去多久了?”
“也沒多久,不過兩個多月罷了。你這境界怎麼才渡劫六重?感覺有點兒浪費我這洞府的靈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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