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明晃晃羞辱的牧規呼吸有些急促,他忍住打顫的手,低著頭從喉嚨裡發出沙啞的回應。
“是,您說的對。”
“這樣才對。”
修女滿意收回手,“開門吧,我還是想親眼看看,那些玩家是怎麼對虞時玖動手的畫麵。”
應該很有意思。
修女就喜歡看這種自相殘殺的景象。
那會讓她心裡一直洶湧不肯停歇的躁動不安短暫地消停一些時間。
隻有那樣,她才會覺得自己活著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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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
七八個渾身狼狽沾滿血腥的玩家靠在一起,眼裡算是剛逃出生天的慶幸和恐懼。
一樓並不安全。
二樓三樓也一樣。
而他們現在去四樓……
“你們都要動手嗎?”
有個縮在角落裡的玩家小聲詢問,“我們要不要聯手一起把藥水潑在他身上——”
“廢什麼話?”
有人冷哼一聲,“聯手乾什麼?想趁機躲在我們身後扔藥水讓虞時玖看不到你?”
先說話的玩家臉色一變,“你這人說什麼——”
“彆狡辯,”冷哼的男玩家粗暴吼道:“誰心裡不都是那點事,真以為你裝出一副縮頭縮腦烏龜樣我們就看不出來了。”
“要扔就大家分開扔。”
男玩家冰冷的視線落在其餘所有人身上:
“彆想著躲在角落裡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的,真要得罪虞時玖他們就光明正大一點,彆做那陰溝裡的老鼠!”
“你!”
“你說話這麼難聽乾什麼?”
“不一起就不一起,說話能不能平和點?”
“就是啊,也沒說要和你一起扔啊?”
“……”
周圍有些玩家被戳穿心思有些惱羞成怒,不斷大聲附和一開始詢問的男玩家。
被針對的男玩家依舊隻是冷哼,冷笑一聲後側頭看著角落裡不說話的女人。
“施元,你怎麼想?也要動手嗎?”
“和我沒關係。”
角落中的施元抬起頭,那張蒼白的臉麵無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頹廢黑暗中的惡鬼。
自從王曉玲死後,她似乎真的失去了和其他人交談的欲望。
“彆喊我。”
施元出聲阻止其他人說話,走到電梯前按下去四樓的按鈕。
“我沒有接受修女送來的藥水,所有的事都和我無關,彆和我說話,彆煩我。”
“……”
喊她的男玩家笑了一聲,“看到沒?這才是真的對那些積分和藥水沒有任何想法的狀態,你們這些人,說句不好聽不就是當個還要立牌坊嗎?”
“吳傑!”
人群中有人怒吼出聲,“你他娘的彆太過分了!”
“怎麼了?”吳傑冷笑,“你想殺我?”
“你——”
怒吼的人想要說話,被旁邊的同伴阻止,“算了算了,最後一天了。”
同伴勸慰道:“最後一天傷了和氣太不好了,我們等會不就能離開了嗎?跟他計較什麼?”
“吳傑腦子有問題你還能腦子也有問題嗎?彆理他,純粹就是腦子有病,估計被這兩天的事嚇到腦子不好了……”
“……”
諸如此類的話非常非常多。
吳傑全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走到施元旁邊低頭,皺眉詢問:
“王曉玲呢?你們不是從來都不分開的?”
“她死了。”
施元頭都沒抬,冷漠回道。
“死了?”
吳傑震驚了幾秒,語氣放平和了不少,“節哀。”
“節哀什麼?”
施元抬起頭看向她,眼睛裡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在昏暗燈光下處於幾乎崩裂的狀態。
“我會代替她,不,”施元嘴角微微上揚了下,“我會帶著她那條命一起活下去,永永遠遠的活下去。”
吳傑怔愣地看著她。
施元已經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施元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對勁。
吳傑也沒有立場說什麼,他沉沉看了眼施元,默默後退。
至於兩人身後那些還在討論要不要一起扔藥水的玩家們——吳傑甚至懶得再回頭看他們一眼。
一群傻逼。
吳傑想。
四樓很快到了。
眼前的電梯門發出“滴滴滴”開啟聲的同時,走廊內如出一轍的詭怪撕咬聲也隨即傳進所有人耳中。
電梯裡剛從三樓死裡逃生上來的玩家們臉色發白,但還是抱緊懷裡的「寵物」,忍著恐懼一個接著一個走出電梯。
這一次,他們終於看到找尋已久的身影。
走廊儘頭,身形消瘦的少年手持斧頭,麵帶微笑,渾身濺滿血液,每持斧頭砍下,詭怪連著頭顱身軀分裂,像是被砍碎的西瓜,紅的液體流淌一地。
四樓的血腥味都比其他樓層血腥味重上不少。
不少玩家麵色慘白地看著不遠處的沉迷砍殺詭怪的虞時玖,都有些打退堂鼓了。
他們真的能傷害到這樣的人嗎?
他們真的可以嗎?
修女給他們的藥水……真的能傷害到這樣砍詭怪跟砍大白菜一樣的怪物嗎?
現在還活著的玩家大多數都是前天晚上沒和虞時玖處於同時間段的玩家,前天晚上那些玩家無一例外地在牧規送藥水時直接拒絕了。
相較於五千積分和三瓶藥水的誘惑,他們親眼看見過虞時玖動手場麵,還是更稀罕自己的那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