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書記,您看現在這個事情該怎麼辦?”袁成軍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沙啞和疲憊,他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淩晨兩點四十分,但兩人誰都沒有一絲睡意,辦公室裡煙霧繚繞,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
譚明泉這時候也是愁眉緊鎖,他深吸了一口煙,任由煙霧在肺裡停留片刻才緩緩吐出。
他要是真有辦法,就不會坐在這裡發愁了。
這些年來,他在公安係統摸爬滾打,又到了政法係統,什麼棘手的案子沒見過?
可這次的情況實在太過特殊,牽扯麵太廣,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
他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次居然就把吳建華給抓了起來。
吳建華多麼倒黴才會遇到這種事,這難道不是他咎由自取嗎?
隻是時機來得太突然,讓他們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現在人是抓了,但是他在警局裡麵什麼都不開口,隻是冷眼打量著審訊室的一切。
他的律師也以驚人的速度趕過來,現在一切事情都交給律師在負責,那種滴水不漏的防備,讓人感到棘手又無奈。
現在警方也沒有拿出更多確鑿的證據,雖然從吳建華所在包間裡搜出了一些違禁物品,但那些東西還不足以構成對吳建華犯罪的絕對證據。
而且,吳建華的律師已經開始行動,試圖以證據不足為由申請將吳建華保釋出去。
他們知道,一旦放虎歸山,再想抓住他就難上加難了。
從他們的內心來講,他們肯定是想要讓吳建華伏法的。
吳建華在果城市的所作所為,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那些隱藏在光鮮表象下的黑暗,那些被權勢掩蓋的罪惡,早就該得到清算。
隻是現在他們手裡麵沒有太多的證據,而且他們現在的壓力太大了,幾乎要將他們壓垮。
他們兩人已經接到了很多施壓的電話,都是些平日裡隻在電視新聞裡見到的大人物。
電話一個接一個,語氣或委婉或直接,但意思都差不多,希望“妥善處理”,不要“擴大影響”。
譚明泉憑借著多年在公安係統練就的韌勁還能勉強應付,袁成軍卻有點扛不住了。
他是市委書記,要考慮的不僅僅是案件本身,還有整個果城市的穩定,還有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這麼大的事情,他們肯定也不敢擅自做決定。
在抓捕行動結束後不久,他們就把情況詳細報告給了省委書記徐啟程。
因此,已經到了淩晨三點,他們還在袁成軍的辦公室裡麵等著。
他們希望早點得到徐啟程的回複,也希望早點聽到柳江河蘇醒的消息,他的安危同樣牽動著不少人的心。
對他們,對公安係統的人,對吳建華的手下,以及跟柳江河、吳建華有關係的人來說,這都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整個果城市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緊張氣氛籠罩著,那些知情的人輾轉反側,那些不知情的人也在莫名的焦慮中難以入眠。
他們不知道的是,現在徐啟程也拿不定主意,在榮城市,這位平日裡雷厲風行的省委書記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本來以為柳江河到果城市以後,想要對付吳建華,也是需要徐徐圖之,一步步布局。
哪知道,剛去這麼幾天,就要麵對麵的較量,甚至已經到了決戰的時刻,這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回想起當初派柳江河去果城市時的談話,那時候他們討論的是如何逐步打開局麵,如何穩紮穩打地開展工作。
誰曾想,這個年輕人竟然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矛盾推到了頂點。
然而,在他看來,這有點匆忙和倉促,都沒有做好任何準備,證據鏈不夠完整,外圍調查不夠充分,相關人員的監控和掌控也不夠到位。
這樣行動不能一網打儘不說,甚至可能會打草驚蛇,讓那些隱藏在更深處的勢力有所警覺,從而隱匿得更深,行動得更隱秘。
可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而且這個事情的出現也是突發的。徐啟程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柳江河遇襲,吳建華在現場被抓獲,這些都不是計劃中的事情,而是突發事件,是偶然中的必然。
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那真是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下一次再想抓住吳建華的把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至於吳建華,雖然拿不出更多他違法的行為,光是他們包間裡麵搜出來的東西就不能讓他這麼走掉了。
那些違禁品的數量雖然不大,但性質嚴重,足以成為拘留他的理由,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突破口,一個可以深入調查的切入點。
徐啟程相信,隻要給公安係統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他們一定能從這條線索出發,挖出更多不為人知的內幕。
進都進來了,哪這麼容易讓你出去?那不是放虎歸山嗎?
徐啟程的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那笑容裡有著多年政治生涯錘煉出的決斷和狠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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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柳江河這個時候還是應該“昏迷不醒”。
隻有柳江河繼續“昏迷”,他在麵對各方麵施壓的時候,才能更加硬氣,才能有更充分的理由拒絕保釋申請。
他甚至還可以借一點勢,利用柳江河“重傷昏迷”這個事實,來爭取更有利的輿論環境和更高層麵的支持。
他覺得這多少有點對不起柳江河,特彆是柳江河的妻子,他想象著黃怡漣得知丈夫“昏迷不醒”時的焦急和痛苦,心裡湧起一陣愧疚。
思來想去,他還是沒有告訴黃怡漣真相,他害怕這個事情露餡了,一旦走漏風聲,整個計劃都可能功虧一簣。
也隻能塵埃落定以後再給彆人道歉了,他在心裡默默地說,希望到時候能夠得到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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