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藝品廠,無人角落。
李偉均有些接受不了地問道:“合著,我們上門要賬,一分錢要不著,還得搭五千?”
“大哥,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啊?”
“你要這麼說,我乾脆給你上點貢,你幫我把這錢要回來得了唄!”
老治保員麵對李偉均的擠兌,也不生氣。
他語氣平淡地說道:“你就是給我上貢,鄧光欠你們的錢,我也要不回來。”
“另外,你最好能去我們所裡,舉報我和鄧光蛇鼠一窩,爭取讓我換個地方待待!”
田宇從老治保員的話裡,仿佛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
他主動湊上前,佯裝好奇地問道:“領導,這個鄧光這麼邪乎呐?”
“邪乎這個詞不準確,應該說是人家有招。”老治保員很有水平地回了一句。
“唰!”
田宇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未開封的軟中華,試圖塞進了老治保員的褲兜。
不過在塞煙的過程中,田宇明顯感覺到了,老治保員眼神中的拒絕之意。
於是乎,他動作銜接極為絲滑地,拆開煙盒的塑料膜,又摘下銀白色的錫箔紙。
緊接著,他從煙盒裡抽出三根,分彆遞向了老治保員與他的同事。
“領導,麻煩您給我講講這中間的事兒唄!”
老治保員也沒拒絕,他順手就接過了一根田宇遞來的軟中華。
老治保員看了一眼,香煙上329的編號後,隨手就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鄧光這人挺有招的,主要體現在他知道借力打力!”
老治保員瞥了田宇一眼道:“你知道半月村總共有多少戶嗎?”
“不知道。”田宇搖了搖頭。
對於第一次來的半月村,他並不了解。
老治保員如數家珍道:“半月村共有4個村民組,603戶,2158人!”
“而鄧光的工藝品廠,總共有121個職工,他們分彆來自102戶!”
“在農村,親戚搭親戚這種事兒,是十分常見的。”
“你說這102戶在半月村發揮的力量,得有多大?”
“我毫不誇張地說,也就是鄧光老老實實守著他這一畝三分地,不動彈!”
“他要是真想動,村長那位置,他也不是不能坐!”
聽到這裡,田宇四人大概也捋清了些許頭緒。
“合著這鄧光,還是半月村話事人唄?”李偉均瞠目結舌。
田宇三人雖然沒開口,但從臉上表情的震驚程度看,也沒比李偉均好多少…
“你要這麼理解,那也沒錯啊!”
老治保員聳了聳肩,補充道:“因為工藝品廠屬於非遺項目,每個月還能領補貼呢!”
“而且人家進貨買原材料,從來都不用花錢。”
“但凡有人來討賬,他就倆字——沒錢!”
“你要是死賴著不走,他就直接打治保熱線。”
“畢竟早些年,鄧光靠著籠絡一些木工手藝人,加入了市裡的藝術家協會,還當上了代表。”
“換句話說,他的電話隻要一打過來,我們就必須立即出動。”
“我們難道不知道,鄧光玩得臟嗎?但我們確實沒辦法啊!”
“但凡債主找我們治保的協調,人鄧光立馬就給職工洗腦。”
“說之所以欠賬,那都是因為給大家夥發工資了!”
“如果要是把欠的賬還了,那未來幾個月可能都發不上工資了。”
“你說就這種情況,半月村的這些村民,站哪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