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萱的手都在抖,看著不斷留出來的血,謝知萱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她連連將厲琳琅叫到一旁道:“娘,我在醫書上看到過,婦人生育後依舊大出血,許是因宮內無法自個兒止血,靠紮針是無效的,我想直接往胞宮裡麵塞布條,堵住宮內的出血……”
厲琳琅道:“如今也隻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娘相信你,你大可放心一試。”
謝知萱從藥箱之中取出來了她提前煮過晾曬過的棉布,對著趙策道:“你先去一邊。”
趙策已是渾身冰冷,看著奄奄一息的衛蘊,他緊緊摟著衛蘊不願放開。
他自幼生母早逝,父皇既然衛皇後養他,卻又不讓他過度與衛皇後親近,趙策幼時對衛皇後的感情很複雜,一邊貪念著她所給自己的母親溫暖,一邊是父皇對他說讓他防著衛皇後。
直到衛皇後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比他小兩三歲的妹妹。
他六歲時便認識了三歲的衛蘊。
而後到了他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懵懵懂懂知曉了他日後的太子妃會是衛蘊。
隻是十三四歲的他並不怎麼能夠接受一個尚且還在換牙的女童為自己的太子妃。
是以在他十六歲那年,先納了鐘氏張氏為側妃。
原本等到衛蘊及笄後,她便會被封為太子妃,自個兒便要與她大婚的,誰知衛老國公去世,衛蘊的婚事耽擱三年。
衛蘊那時已然十八,而父皇也不再想要他娶衛蘊為妻,一來他那時已不必再靠著衛家穩坐儲君之位,二來衛家連續出兩個皇後,日後衛家未必不會生出外戚專權的心思。
衛蘊出孝後,久久未曾等到宮中的聖旨。
衛皇後也透露出了讓衛蘊可去相看旁的人家。
趙策見著衛蘊當真去相看彆的郎君,氣得要命,當日就向父皇提出求娶衛蘊為太子妃,從六歲時見著衛蘊,總算是在二十一歲時取到了她。
隻是婚後兩年,衛蘊一直未孕,直到今年兩月裡才知她已有身孕……
兩人兜兜轉轉這麼多年,趙策早已離不開衛蘊,在他最難受的時候,都是衛蘊在他的邊上。
這會兒趙策根本無法去想日後會沒有衛蘊……
謝知萱道:“皇兄,您且信我一回,您先走吧。”
趙策緊皺著眉頭,緩緩將已暈厥過去的衛蘊放開,深深地看了一眼謝知萱,“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謝知萱在趙策離去後,便將床帳放下,她咬著牙將手中煮過晾曬好的布條往著胞宮裡麵塞著,堵住了不斷出來的鮮血。
謝知萱又給衛蘊紮了針道:“一切定能扭轉,你定會活下來的。”
謝知萱見著血不再流出,她還不敢掉以輕心,寫了藥方命人去熬藥。
謝知萱寫完藥方從凳子上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步,厲琳琅忙過來扶住了謝知萱道:“萱萱。”
謝知萱握住了厲琳琅的手道:“娘,我好怕救不了衛蘊的性命……”
厲琳琅緩緩道:“你爹爹當年不是教過你嗎?為大夫者但求儘心儘力問心無愧,你儘全力便好。”
謝知萱守在衛蘊邊上,不敢掉以輕心,她看著趙策的眼神皆在衛蘊身上,不曾移開半點……
厲琳琅拍了拍謝知萱的肩膀,“今夜恐怕要你在東宮裡住上一晚,去偏殿裡勉強一夜吧。”
謝知萱輕點頭,與厲琳琅一起去了偏殿之中等著,一旦屋內有什麼動靜,她也能立即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