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軍敗退,荒蕪一片,百姓疾苦,英雄落寞。在這一片蒼茫大地上,東方詠與孫宇並肩行走,宛如一對道不同的行者,朝著各自心中的彼岸前行。
東方詠的行蹤,實在讓人難以捉摸。他未曾回到張曼成身邊,共同重建太平道的基業,而是與孫宇同行,徑直走向不知名的遠方。孫宇對這一決定感到困惑,雖有幾分不解,但又不敢直接質疑。畢竟,東方詠非同一般之人,不僅修為深不可測,心思更是深邃無比。
一路上,東方詠言辭清雅,言談中時而透露出對於太平道的深厚情感,時而又引經據典,談及“道義”二字,語氣中帶著一股自信的堅定。那種脫塵脫俗的氣質,仿佛連天地萬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孫宇聽在耳中,心頭卻時常湧起不解之意。於是,他忍不住開口,想要探究其中的深意。
“東方兄,既然太平道以‘救死扶傷’為宗旨,推崇‘大道’,為何不早日歸順張曼成,與太平道餘黨重新整頓江山?”孫宇微微側目,眉宇間帶著幾分疑惑,“難道不應趁此機會,聯手重振旗鼓,一統中原麼?”
東方詠聽後,微微一笑,似乎並未被問起的直接性所觸動。他淡然說道:“府君所言,不無道理。確實,若僅看眼前的局勢,似乎與張曼成一同複興太平道,重整基業,便是最為穩妥之策。然則,若我隻是為了權勢,便與其他豪傑有何分彆?太平道所行的,不僅僅是這世間的‘權’,更是‘道義’所在。”
孫宇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諷刺,“道義?在這個亂世,府上未免過於理想化了吧?太平道若真能像您所言那般‘拯救百姓’,豈不早已在黃巾起義中成就一番霸業?可如今,黃巾已敗,百姓仍在水深火熱之中,何談道義?”
東方詠聽罷,未曾露出一絲慍色,反而似是沉思了片刻,方才悠悠答道:“府君的言辭,直指當前困局,實為中肯。但正因如此,我更需明白,‘道’若僅止於權力與刀槍之間,便是最為短視的。道義者,非一時之氣運,亦非一朝之成功,乃是日積月累的積澱,是在百世之後,才會顯現出其真正的力量。”
孫宇心頭微震,頓時又覺難以言喻的困惑,若說這些話來自於任何一位流於虛談的高人,或許他會嗤之以鼻,但此時此刻,說這些話的人是東方詠——一個不知多少英雄豪傑都為之傾倒的存在,他的話,怎能輕易忽視?
“府君可知,”東方詠緩緩轉向孫宇,眼中透露出一股深邃的光,“太平道的‘道義’,非單純的教義或誓言,而是對人心的引領。所謂‘治世之道’,首先要治人之心。天下之大,豈能隻是以暴力解決一切?若隻是依賴刀槍、剿滅異己,又何異於黃巾之敗?”
孫宇皺了皺眉,心中隱隱有所動搖,但卻不甘心就此認輸,反問道:“如此說來,東方兄您所行的,是一條理想化的路?但這條路,是否能帶來實際的安寧?如今百姓疾苦,亂世將近,光有道義,如何能真正化解眼前的困境?”
東方詠眼神一頓,似乎看透了孫宇的內心迷惘,卻依然不急不躁,緩緩道:“府君或許認為道義太過虛無,但我卻認為,世上真正能改變一切的,正是‘道’。道義若能深入人心,便能化解紛爭,亦能療愈亂世之創。而這一切,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一時的權力可以換取。每一個人的心中,皆有一條不同的道路,而我們所需的,是帶領世人找到那條真正的路。”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道之為道,不是用兵戈所能摧毀的。若我與張曼成並肩而行,隻是謀取一時權勢,如何能得到真正的百姓支持?如何能讓這亂世中的人心得到安撫?治國平天下,若無道義,便是空中樓閣,如何能屹立千年?”
孫宇聽罷,愈加沉默,心頭似有千重迷霧,難以撥開。他自小便在紛爭之中摸爬滾打,深知治國安邦之難,便也常以權謀之道為自己行事的準則,然而東方詠的言辭,似乎在挑動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情感。
“東方兄,若道義如此至上,那為何不與太平道的餘勢聯合,取回失地?這又豈是尋常權謀之事,而是為百姓著想?”孫宇的語氣不再如之前那般鋒銳,而是帶著幾分疑問與試探。
東方詠輕輕一笑,眼中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光輝:“府君,這世間的路,豈是簡簡單單地靠權謀即可走通的?有些事,若想真正做到,必須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找到平衡。今日,我與府君同行,並非逃避責任,而是希望能找到一條更合適的道路,既能保全百姓,又不偏離太平道的初衷。”
他頓了頓,目光悠遠地望向前方的山巒,聲音低沉而有力:“而這條路,不是借助一時的力量,而是借助‘道’的力量,才能長久。”
孫宇聽後,沉默了許久,心中似乎仍未完全理解東方詠的意圖。兩人並肩而行,風聲輕拂過耳際,空中隱約傳來鳥鳴的聲音,仿佛天地間沒有了紛爭,隻有無儘的沉默與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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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東方詠低聲說道,轉頭看向孫宇,“若能以‘道’為根,或許這天下,真的能安寧。”
孫宇未答,眼中複雜的情緒漸漸彙成一股深深的思索。此刻的他,終於明白,東方詠所走的,或許不是一條簡單的道路,而是一條連自己都難以看清的長路。
孫宇身著一襲深黑色玄衣,衣袂隨風輕舞,氣質高遠脫俗,仿佛與這亂世的塵囂格格不入。他的眼神深邃且冷峻,猶如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隱藏著無儘的波瀾。自從離開潁川後,他的修為已然不可同日而語,仿佛每一次與他相遇,都會讓人產生一種不可言喻的壓迫感和敬畏。
此刻站在東方詠麵前,孫宇的存在感愈加顯得撲朔迷離。他的氣質、修為、甚至他的每個動作,都散發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無從琢磨。東方詠心中隱隱一凜——這個曾經並不引起自己注意的年輕人,如今已經讓自己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若是在潁川時,東方詠尚且自信能夠與孫宇一決高下,憑借自己跟隨張角多年的修煉心得與深厚的武學底蘊,完全有把握能在一場交手中分出勝負。但如今麵對孫宇,東方詠卻發現自己看不透對方的真實修為。
在武林中,經驗往往是斷定一個人境界的最佳法門。尤其是像東方詠這樣修行已久的人,早已具備了通過氣息、步伐、目光等細微跡象來判斷敵人修為的能力。然而,站在孫宇麵前時,他卻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困惑與不安。孫宇的氣息、動作,甚至神態,似乎都在不斷變化,似乎他並未停留在一個固定的境界,修為之精進之快,簡直出乎常理,遠遠超出了東方詠的想象。
孫宇停下腳步,忽然轉頭問道:“東方詠,你可知,止戰劍丟失之事?”
東方詠微微一怔,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臉上顯現出一絲詫異之色。止戰劍的丟失早已傳遍帝都,且傳言其劍乃有讖緯之異,似乎與天命、朝廷的命運息息相關。然而,真正的原因卻未曾有人知曉。
“止戰劍丟失?你是說,帝都那把象征皇權的神劍?”東方詠目光閃爍,似乎對這一消息頗感意外。作為東風樓的高手,東方詠耳聞目睹了無數的江湖秘事,但如此關乎大漢命運的事件,依舊令他感到不解和驚訝。
孫宇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傳聞此劍與天命有關,失其一分,便可能動搖天下。它自漢高祖時期便一直安置在未央宮,是皇權的象征。你想,止戰劍丟失的時機恰巧與張角謀反之事不謀而合,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難以言喻的聯係。”
東方詠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張角自起義以來,手段極其隱秘,勢力滲透深廣。此次謀反,原本以為是一次精心策劃的政治遊戲,然而……止戰劍丟失,是否與此有某種特殊的聯係,我卻未曾聽聞過。”
孫宇輕歎一聲,步伐再度緩緩前行:“我曾推測,張角可能早已通過其在帝都的暗手,設法將這柄象征皇權的止戰劍偷出。畢竟,止戰劍的象征意義非同小可,若能夠奪得此劍,無論是對張角的謀反,還是對其掌控的龐大勢力,都會是一種巨大的政治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