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透過窗欞灑在臥榻之上。孫原緩緩睜開雙眼,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禁悶哼一聲。三日前那場惡戰,他雖重創敵酋,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大人,您醒了。”守在床邊的侍從連忙上前,“可要用藥?”
孫原擺了擺手,正欲開口,忽然神色一凜。他猛地坐起身來,不顧傷口撕裂的疼痛,目光如電般射向北方。
“這氣息……”
幾乎同時,隔壁院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孫宇、管寧、陸允、郭嘉四人先後衝入院中,臉上都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
“你也感覺到了?”孫宇率先開口,語氣凝重。
孫原微微頷首,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北方天際。那裡,一股浩瀚磅礴的氣息正衝天而起,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令天地為之變色。
“是钜鹿方向。”管寧沉聲道,“這等氣象,莫非是……”
“張角。”孫原緩緩吐出兩個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除了他,天下還有誰能有如此修為?”
陸允握緊劍柄,指節發白:“看這氣勢,莫非他的修為又突破了?”
郭嘉輕搖折扇,眼中卻無半分往日的慵懶:“大賢良師這是要捅破天了。如此毫不掩飾地釋放氣機,恐怕整個河北的武林高手都能感應到。”
孫原沉默片刻,忽然長歎一聲:“張角此舉,恐怕是要動真格的了。”
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凜。他們都知道孫原話中之意——張角身為太平道首領,素有拯救蒼生之誌,但朝政腐敗,民不聊生,他早已有意舉事。如今修為再做突破,恐怕起義之日不遠矣。
“若是太平道起事,天下必將大亂。”管寧憂心忡忡,“屆時烽煙四起,受苦的還是黎民百姓。”
孫宇冷哼一聲:“那張角口口聲聲為了天下百姓,卻不知一旦起兵,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正當眾人議論之際,南方天際突然傳來一聲清越劍鳴!
一道青色劍光劃破長空,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劍光過處,雲開霧散,仿佛天地都要為之讓路。
“好可怕的劍意!”陸允
孫原瞳孔驟縮,這可怕的劍氣竟然不是王瀚、張角的劍氣,那獨一無二的氣勢,竟然不在張角、王瀚之下!
又一個天道高手!
千裡之外,雲夢大澤。
一葉扁舟無風自動,舟頭立著的青衫男子緩緩睜開雙眼。楚天行遙望北方,眸中劍意流轉,仿佛能穿透千山萬水,直視那道衝天而起的氣息。
“張角啊張角,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輕聲自語,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幾分決絕。
三年前,他與張角於泰山之巔論道三日。那時他便看出,這位太平道首領胸懷天下,卻也有著近乎偏執的理想主義。為達目的,不惜掀起天下大亂。
“天下太平,豈是靠刀兵所能換取?”楚天行長歎一聲,“今日楚某不得不阻你了。”
話音未落,他已踏空而起,化作一道青色劍光向北疾射而去。所過之處,劍氣縱橫,在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軌跡。
钜鹿城外,官道之上。
趙空猛地勒住馬韁,駿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嘶鳴。他望向钜鹿城中那道衝天白光,臉色凝重無比。
“張角這是要造反啊!”他喃喃自語,眼中滿是憂色。
作為朝廷密使,趙空深知張角此舉意味著什麼。如此毫不掩飾地釋放氣機,分明是在向天下宣示實力,為太平道起事造勢。
“必須儘快趕到钜鹿!”趙空一抖馬韁,駿馬如離弦之箭般衝出,揚起一路煙塵。
偏殿之內,張角盤坐殿心,周身被濃鬱的真氣包裹。這些真氣化作肉眼可見的白色流光,如百川歸海般湧入他的體內。
他的肌膚呈現出溫潤如玉的質感,隱隱有寶光流動。七竅之中神光吞吐,每一次呼吸都引動殿內氣流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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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頭頂三尺之處,空氣劇烈扭曲,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漩渦。漩渦中仿佛蘊含著某種至高無上的武學至理,讓人望之心生敬畏。
張角的神識,已然與天地相合。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他的意識無限擴展,超越了肉身的束縛。過往修行中的諸多疑難,此刻豁然開朗;對武學之道的理解,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千裡之外,一道熟悉而鋒銳的氣息正疾速而來。
“楚天行……”張角的神識微微波動,卻沒有絲毫意外,“你終究還是來了。”
與此同時,他也感知到四麵八方,無數道或強或弱的氣息,都被這場突破所驚動。其中幾道格外強大的氣息,顯然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
“看來,這場突破,攪動了整個武林啊。”張角心中了然,卻不為所動。此刻他正處於關鍵時刻,一旦成功,太平道將真正擁有與天下群雄抗衡的底氣。
他收斂心神,全力引導著天地元氣,完成最後的蛻變。
钜鹿城外,一道青色劍光疾射而至,在空中化作一道人影。楚天行立於虛空,俯瞰下方钜鹿城,目光如電,直接鎖定偏殿之中的張角。
“張角,三年之期未至,你便迫不及待要掀起天下大亂了嗎?”楚天行朗聲道,聲音中帶著凜然劍意。
偏殿之內,張角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神光流轉,仿佛蘊藏著無儘智慧。
“楚兄誤會了。”張角聲音平和,“張某所求,不過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奈何朝廷腐敗,民不聊生,唯有非常手段,方能救蒼生於水火。”
楚天行冷笑:“好一個救蒼生於水火!卻不知你這非常手段,要犧牲多少無辜性命?”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張角淡淡道,“今日之苦,是為了明日之福。楚兄若真有心為民,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楚天行大笑:“道不同不相為謀!楚某今日此來,便是要阻你為禍天下!”
話音未落,萍舟劍已然出鞘!
一道青色劍光衝天而起,撕裂長空,直向偏殿斬去!
這一劍看似簡單,實則蘊含了楚天行畢生劍道精髓。劍氣凝而不散,鋒銳無匹,仿佛能斬斷世間一切阻礙。
偏殿之內,張角麵色不變,隻是輕輕抬起右手,虛空一點。
“嗡——”
一道白色氣牆憑空出現,擋在劍光前方。劍光與氣牆轟然相撞,迸發出萬千流光,將整個钜鹿城上空映照得如同白晝。
城外圍觀者無不駭然失色,紛紛後退。一些修為較低者甚至被這碰撞產生的餘波震得氣血翻湧,幾乎站立不穩。
“這便是……絕世高手的交鋒嗎?”有人顫聲低語,臉上寫滿驚懼與敬畏。
偏殿之內,張角身形微震,周身的光芒流轉驟然加速。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淡淡的讚賞。
“三年不見,楚兄的劍道越發精純了。”張角的聲音依舊平和,“這一劍‘萍水相逢’,已得天地自然之妙,可惜……”
他話音未落,右手再次抬起,五指微張。
霎時間,偏殿上空的空氣漩渦驟然加速旋轉,一股比先前更加浩瀚、更加磅礴的氣息彌漫開來。
“武道無極,天人合一。”張角輕聲道,“楚兄以人道之劍,欲破天人障壁,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道白色氣牆忽然發生變化。原本凝實的氣牆化作萬千道白色氣流,如同活物般纏繞上青色劍光,竟是要將楚天行的劍氣生生吞噬、化解!
楚天行長笑一聲:“好一個天人合一!那就讓楚某看看,你這新晉的天人境界,能否擋我手中之劍!”
他身形在空中一轉,萍舟劍隨之劃出一道玄奧軌跡。
“第二劍,浮生若夢!”
這一劍與先前截然不同,劍光縹緲虛幻,似有還無,仿佛夢境般難以捉摸。劍氣不再剛猛無儔,而是化作萬千細微劍絲,如同春雨般無聲無息地滲透進白色氣流之中。
“嗤嗤嗤——”
細微的破裂聲不絕於耳。白色氣流與青色劍絲在虛空中激烈交鋒,彼此吞噬、湮滅。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碰撞,產生的餘波讓整個钜鹿城都微微震動起來。
偏殿之內,張角眉頭微蹙。他能感覺到,楚天行的劍意中蘊含著一種奇特的力量,竟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免疫天人之力的壓製。
“以夢入道,以幻破真?”張角眼中神光閃爍,“楚兄果然是天縱奇才,竟能將劍道修煉到如此境界。”
但他旋即搖頭:“可惜,夢境再美,終須醒來。天人之下,皆為虛妄。”
張角雙手結印,頭頂的空氣漩渦驟然擴張,一股更加磅礴的力量從中傾瀉而下,灌注到他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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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之道,萬法歸一。”
隨著他一聲低吟,周身白光大盛,那些被劍絲侵蝕的白色氣流忽然凝聚成形,化作一道道實質般的白色鎖鏈,向楚天行纏繞而去!
這些鎖鏈上仿佛銘刻著無數武學至理,散發著鎮壓一切、束縛萬物的可怕氣息。所過之處,虛空都仿佛被禁錮,連時間流速都變得緩慢起來。
楚天行麵色微凝。他能感覺到這些白色鎖鏈的可怕——那不是尋常的力量,而是近乎武道極致的束縛。一旦被纏上,恐怕就連他的劍意都會被徹底禁錮。
“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