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北冥化消_流華錄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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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北冥化消(2 / 2)

他的目光掃過臉色蒼白的林家姐妹,又瞥了一眼窗欞陰影下依舊毫無動靜、仿佛沉睡的楚天行,最後重新落回趙空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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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林醫師,請你們暫且退開,護住自身。”孫宇語氣凝重,“趙空小友的情況,已非尋常醫術所能挽回。為今之計,或許……隻有兵行險著,以非常之法,導引這身龐雜異種真氣,化外力為己用,或可有一線生機。”

林紫夜聞言,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苗,但隨即又被擔憂取代:“孫先生,您是說……可有把握?此法凶險否?”

孫宇緩緩道:“世間安有萬全之法?不過竭儘所能,博取一線生機罷了。我有一門心法,名為‘北冥決’,取其海納百川之意。或許能助他馴服體內這道‘黃天’之力。隻是……”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若有若無地掃過楚天行的方向,“此訣修行艱難,且易遭非議,乃是我門不傳之秘。今日情勢危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北冥決?”林子微微微蹙眉,她博覽醫家典籍,對江湖各派武學亦有涉獵,卻從未聽說過這門內功心法。但看孫宇神色鄭重,不似虛言,而且眼下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孫宇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氣,周身氣息陡然一變。原本內斂平和的氣質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浩瀚、深邃、仿佛能包容萬物的磅礴意境。他並指如劍,指尖隱隱有氣流旋轉,如同微型漩渦。他一步踏出,無視那肆虐的狂暴氣勁,手指閃電般點向趙空眉心“印堂穴”!

這一指,看似緩慢,實則快如驚鴻!指尖所過之處,那灼熱與陰寒交織的混亂氣場,竟如同沸湯潑雪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化解、吸納,開辟出一條暫時的通道。

“凝神靜心,抱元守一!”孫宇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直接響徹在趙空近乎混沌的識海深處。

流光真元霸道非常,卻帶著“北冥決”的化消之力,伴隨著一股清涼柔和、卻帶著強大吸扯之力的奇異內力,順著孫宇的手指,緩緩流入趙空幾乎要炸裂的識海和經脈。

這“北冥決”的心法,與當今世上流傳的絕大多數內功迥然不同。尋常內功,無論是道家的煉精化氣,還是佛家的明心見性,皆講究循序漸進,凝練自身精氣神,開辟丹田氣海,積蓄內力。而“北冥決”卻另辟蹊徑,其核心精義在於“海納”與“化運”。它不刻意追求自身內力的生生不息,而是將自身視為一片浩瀚北冥北海),能容納百川之水外來內力),再以獨特的法門將這些性質各異、龐雜不純的“百川之水”煉化、提純、統禦,最終歸於“南冥”自身掌控),化為己用。其修行過程,凶險無比,要求修習者擁有極強的精神控製力和經脈承受力,稍有不慎,便會被外來異種真氣反客為主,走火入魔,甚至爆體而亡。

孫宇此刻所做的,便是以自身精純的北冥真氣為引,在趙空體內模擬構建一個微型的“北冥”氣場,並引導趙空那失控的太平真氣,按照“北冥決”的路線開始運轉。這是一個極其精細且耗神的過程,孫宇的額頭也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時間一點點流逝。院落中,狂風漸漸平息,但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絲毫未減。林家姐妹緊張地注視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驚擾了這關鍵的救治。

窗欞下的陰影中,一直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楚天行,不知何時,那渾濁的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視線落在了孫宇施展“北冥決”的手指上,以及趙空那逐漸開始產生微妙變化的氣息上。他那布滿皺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乾裂的嘴唇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但最終,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那深陷的眼窩中,掠過一絲極其複雜難明的光芒,有疑惑,有追憶,有忌憚,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惋惜。他仿佛透過這“北冥決”,看到了某些久遠的、不願提及的往事。但他終究選擇了沉默,將所有的情緒都重新埋藏進了那副看似油儘燈枯的軀殼深處,再次闔上了雙眼,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此刻的趙空,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痛苦與奇異體驗。

孫宇那清涼的真氣如同向導,引領著他那兩股如同脫韁野馬般的太平真氣,開始沿著一條從未走過的複雜經脈路線運行。起初,這兩股真氣極度抗拒,瘋狂地衝撞著新的路徑,帶來的痛楚比之前單純的內鬥更加強烈數倍,仿佛有無數把小刀在他體內切割、攪動。他感覺自己的經脈正在被強行拓寬,甚至撕裂。

但漸漸地,隨著“北冥決”心法口訣在腦海中不斷回響,趙空開始本能地理解並嘗試駕馭這種力量。那灼熱如火的真氣,不再一味地追求焚毀一切,而是被心法引導著,如同地脈岩漿,被導入特定的“河道”,其狂暴的能量被一點點約束、沉澱;那陰寒如冰的真氣,也不再是漫無目的的凍結,而是如同冰川融水,被彙入“北冥”的體係,其刺骨的寒意被轉化成為一種沉靜、深邃的力量。

“北冥決”就像一位最高明的工匠,正在將兩塊屬性截然相反、且充滿雜質和戾氣的璞玉,小心翼翼地剝離、打磨、雕琢,試圖將它們鑲嵌到同一個框架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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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緩慢而痛苦。趙空的意識在清醒與模糊之間不斷徘徊。他仿佛看到了張角臨終前那不甘而瘋狂的眼神,聽到了萬千黃巾信徒的呐喊與哀嚎,也感受到了自身在加入太平道前後的迷茫與掙紮。這些紛亂的念頭,與體內真氣的衝突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的精神也撕裂。

“守住靈台清明!過往種種,皆是雲煙!真我如一,方能容納萬有!”孫宇的喝聲再次如驚雷般炸響,將趙空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趙空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精神一振。他摒棄雜念,全力按照孫宇傳授的心法,引導著真氣運行。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個時辰,或許隻是一瞬,在那極致的痛苦達到某個臨界點後,一種奇妙的轉變開始發生。

那原本激烈衝突、誓不兩立的灼熱與陰寒真氣,在“北冥決”獨特的運轉路線和心法引導下,竟然開始出現了一絲微妙的平衡與交融。它們不再像之前那樣野蠻地相互湮滅,而是仿佛找到了某種共存的方式,如同陰陽魚般,開始緩緩旋轉,相生相克,形成了一個初步穩定的真氣漩渦。這個漩渦的中心,正是他的丹田氣海。

雖然這個漩渦還十分微弱和不穩定,時不時還會因為真氣的龐雜和原有的戾氣而劇烈波動,但至少,那足以致命的徹底崩裂之勢,已經被暫時遏製住了!

“呼……”孫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緩緩收回了點在趙空眉心的手指。他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顯然消耗極大。他看了一眼雖然依舊昏迷、但周身狂暴氣息已逐漸平複、臉色也由駭人的潮紅與慘白轉為一種虛弱疲憊的正常的趙空。

孫宇的目光再次投向窗下的楚天行,卻發現對方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仿佛從未關注過這邊發生的一切。孫宇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但並未多言。

夜色已深,月華如水,靜靜流淌在寂靜的院落中。那場險些奪走趙空性命的真氣風暴終於暫時平息,但“北冥決”的種子已經種下,它所帶來的一切——希望、力量、隱患以及未來的紛爭,都才剛剛開始。而劍聖楚天行那意味深長的沉默,也如同這濃重的夜色一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預示著前路必然不會平坦。

孫宇調息片刻,走向屋內楚天行,試探問道:“楚前輩,晚輩方才所使心法,您似有所感?”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好奇,希望能從楚天行口中得到一些關於北冥決的線索。

楚天行身體微僵,沉默片刻,沙啞回道:“天下武功,殊途同歸。老夫殘軀敗體,何來感觸?孫少俠看錯了。”語氣疏離,拒人千裡。那聲音如同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種冷漠和拒絕。

孫宇知問不出,不再勉強,拱手告退,心中疑種已深。那疑竇如同一塊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難以釋懷。

經此一事,孫宇知趙空體內隱患非一時可解,鄴城雖安,卻非久留之地。南方荊州局勢未明,張角遺言猶在耳畔,那遺言如同一個神秘的召喚,指引著他前往南方探尋真相。他需儘快恢複,以應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挑戰。而趙空亦需遠離喧囂,靜心修煉北冥決,逐步化消異種真氣。那異種真氣如同一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發,隻有徹底化消,趙空才能真正恢複健康。

數日後,孫宇傷勢進一步穩定,趙空亦能勉強行動。他的步伐雖然還有些蹣跚,但已經能夠自己行走。孫宇便向孫原、林紫夜等人辭行,決定隻與趙空二人輕裝南下。他們不想給眾人增添負擔,隻想儘快踏上南下的征程。

離彆之日,林紫夜雖有不舍,但她深知孫宇肩負之事,更明白自己作為藥神穀主和孫原親人的責任在鄴城。她將一些精心準備的丹藥塞入孫宇行囊,那些丹藥散發著淡淡的藥香,是她的一片心意。她細心叮囑:“宇哥哥,江湖險惡,務必珍重。鄴城有我和子微前輩,還有楚前輩,你放心。”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擔憂。

林子微亦贈予一些調理經脈的秘藥,對孫宇道:“趙少俠體內真氣雖暫平,然北冥決初習,需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南方濕熱,於他經脈或有影響,遇有不適,可按我方才所說之法緩解。”她的聲音溫和而專業,如同一位慈愛的長輩在叮囑自己的孩子。

楚天行依舊沉默,隻在孫宇二人轉身欲行時,目光複雜地望了孫宇背影一眼,那眼中似有未儘之言,仿佛藏著無數的秘密和故事。最終卻仍歸於沉寂,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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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原仔細地翻閱著卷宗,每一個字都看得異常認真。郭嘉則依舊歪在憑幾上,一手支頤,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撚著衣角,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那雙半開半闔的眸子深處,閃爍著洞察秋毫的光芒,射堅的每一句話,他都未曾漏過。

“王芬……王文祖……”孫原放下卷宗,手指在光滑的案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在寂靜的書房內顯得格外清晰,“此人之名,如雷貫耳。乃是清流士林中的領袖人物之一,以學問氣節著稱,更因黨錮之事,聲望極高。若其族親涉案,雖我等已依法公正處置,但也需留意其本人乃至其交遊圈子的態度。奉孝,對此,你有何看法?”

郭嘉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玄色深衣的寬大袖口滑落,露出瘦削蒼白的手腕。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內容卻犀利如刀:“王芬王文祖……嗬嗬,青羽兄,此人可絕非僅僅是個徒有虛名的清談之士。黨錮期間,他以氣節自許,閉門謝客,著書立說,抨擊宦官外戚,指斥朝政昏聵,言辭之激烈,立場之鮮明,天下皆知,也因此贏得了偌大的名聲。如今黨錮已解,陛下為收士人之心,像他這般曾因反對閹宦而遭受迫害的名士,必定會被朝廷重新起用,而且所授職位,絕不會低。”他頓了頓,眼中精光一閃,壓低了聲音,“依嘉看來,說不定……眼下正空缺的、掌控整個河北之地的冀州刺史一職,天子很可能會考慮到他。畢竟,需要一位有名望、有手腕,又能讓士林認可的人,來穩定曆經黃巾之亂的冀州。”

“冀州刺史?!”孫原神色驟然一凜,身體不自覺地坐直了。若王芬果真出任冀州刺史,那便是他的頂頭上司!其人對時政極度不滿,性情又以其孤高耿介、嚴守儒家教條而聞名,對下屬官吏的要求必然極其嚴苛,甚至可能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魏郡曆經戰火,百廢待興,民生凋敝,許多安民措施,如招撫流民、以工代賑、甚至變通處理田產糾紛,難免會觸及舊有律例或權貴利益,有些做法不得不靈活變通。若遇上一位固執己見、恪守成規、且對地方實務缺乏了解的上官,隻怕稍有不慎,便會引來訓斥、掣肘,甚至更嚴重的後果。這無疑會給魏郡的恢複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

郭嘉坐直了身子,玄色深衣在燭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莫測高深。他看著孫原,語氣變得認真起來:“青羽兄,王桐之案,既已查實,依法處置即可,不必刻意張揚,弄得儘人皆知,但也不必刻意隱瞞,顯得我等心虛。關鍵在於,我們要透過此事,看清楚這位即將可能走馬上任的王文祖,究竟是個怎樣的官?他是真如外界所傳,是一心為公、鐵麵無私、以天下為己任的純臣?還是……徒有虛名,實則心胸狹隘、剛愎自用、甚至任人唯親的偽君子?他對黃巾軍的態度究竟如何?是主張堅決剿滅,寸草不留,還是認為可以甄彆招撫?他對流民安置的看法又如何?是認為應當嚴加管束,驅返回籍,還是認可就地安置,恢複生產?這些立場和態度,都關乎我魏郡未來的施政方略,需要我等細細揣摩,早做準備,未雨綢繆。”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玩味,甚至帶著一絲冷冽:“尤其是,若他真成了我們的頂頭上司——冀州刺史,麵對魏郡如今這般大量招撫流民、甚至吸納部分誠心歸降的黃巾士卒以充實勞力和軍備的做法,會持何種態度?是會認可我等儘快穩定地方、恢複秩序的功勞,還是會斥責我等姑息養奸、綱紀廢弛、乃至有通匪之嫌?這其中的分寸,微妙至極,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孫原深吸一口氣,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來自未來、卻已迫在眉睫的無形壓力。內部的田訟尚未完全理清,基層吏治仍在整頓,流民安置剛剛起步,外部的潛在威脅卻已如烏雲般壓境。這亂世之中,欲守牧一方,造福百姓,真如逆水行舟,不僅需要應對眼前的驚濤駭浪,更要時刻警惕來自四麵八方、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暗礁險灘。

“看來,我等不能隻埋頭於魏郡這一隅之地了。”孫原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如同經過淬煉的精鋼,“必須將眼光放得更遠。奉孝,加強對州郡乃至雒陽消息的打探,尤其是關於王芬的動向、言論、以及其政治主張。文固,”他看向肅立一旁的射堅,“田產清查之事,務必做到程序公正,證據確鑿,適用律法嚴明,不留任何可供他人指摘、攻擊的口實。我們要讓任何人,哪怕是王芬這等以清流自居、眼光挑剔的名士,在審視我魏郡政務時,也挑不出大的錯處!要將安民的本意與成效,實實在在地做出來,擺在明處!”

“是!府君青羽兄)!”射堅與郭嘉同時躬身領命,隻是前者神色肅然,後者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郭嘉重新倚回憑幾,恢複了他那慵懶的姿態,悠然道:“青羽兄放心,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嘉倒真想看看,這位名滿天下的王文祖,究竟是何等樣的人物。說不定,他的到來,非但不是禍事,反而能為我魏郡,帶來些意想不到的‘機遇’呢……畢竟,這潭水,攪得越渾,有時候,反而越能看清底下藏著些什麼。”

窗外,夜風漸起,越刮越猛,吹動著庭中樹葉嘩啦作響,仿佛在應和著郭嘉的話語,預示著更多未知的、或許更加猛烈的波瀾,即將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在這暗流湧動的時代中,洶湧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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