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關_流華錄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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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關(1 / 2)

孫宇眼中並無半分意外之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如同最有耐心的獵手,等待獵物自行袒露所有。他的身影在搖曳的燭光下被拉長,沉靜如山嶽,幾乎將她完全籠罩在無形的影子裡。

“江東南宮氏,世代居於吳郡,以武傳家。”南宮雨薇轉過身,走向那扇半開的支摘窗,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和連綿不絕的雨幕。雨水順著雕花窗欞蜿蜒流下,劃出一道道晶瑩卻冰冷的水痕,像是無聲淌下的淚。她的聲音飄忽,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回憶的朦朧與感傷,“族中子弟,自幼便與刀槍棍棒為伍,弓馬必須嫻熟,卻普遍輕慢詩書,鄙薄文事,視吟詩作賦為腐儒之行。”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帶著水汽的窗欞,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跡,“雖在吳郡地方上算得上是頗有勢力的豪族,擁有大片良田、眾多部曲佃農,但與顧、陸、朱、張那般累世經學、文脈悠長的吳郡四姓相比,始終被那些清流士族視作粗鄙不文的武夫,難以真正融入江東士族的核心圈層。”

她的側影在燭光下顯得有些單薄,語氣中的落寞,如同這深秋的夜雨,寒涼入骨。“我堂兄南宮晟,是族中公認的、百年不遇的武學奇才,天賦極高,心性更是驕傲無比,自幼便不甘心南宮氏永遠屈居人下,被排斥在真正的權柄之外。他認為,眼下這綱常紊亂、群雄並起的亂世,正是南宮氏掙脫桎梏、崛起於東南的天賜良機。”

“所以,他便投了太平道?”孫宇接口道,語氣聽不出喜怒,他不知何時已悄然走到她身側,與她一同望著窗外那仿佛永無止境的雨幕。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南宮雨薇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墨香,以及一絲若有若無、如同雪後鬆針般的冷冽氣息。

南宮雨薇沒有回頭,隻是輕輕閉上眼,長睫如蝶翼般微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看來,你都知道了。”

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楚,仿佛每說一個字都極為艱難,“不僅提供大量的錢糧軍械,甚至…甚至暗中派出族中精心培養的精銳部曲,改頭換麵前去相助,意圖借黃巾這把野火,攪亂江東乃至更廣區域的局勢,火中取栗,從中牟取暴利,甚至…懷抱著割據一方的野心。”

她猛地睜開眼,眸中水光瀲灩,映著跳動的燭火,也清晰地映出了他近在咫尺的、沉靜的麵容。“那時我還年幼,但依稀記得那些人心惶惶的夜晚,族中核心人物密議時徹夜不熄的燈火,以及…我父親在無人處發出的、充滿無力感的歎息…我父親,是族中極少數的、極力反對此事的,他認為這是與虎謀皮,玩火自焚,必將引火燒身,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可惜…”她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肩膀微微瑟縮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從窗縫侵入的、帶著雨氣的寒意,那寒意直透心底。

孫宇沉默著,目光從她微微顫抖、顯得格外纖弱的肩膀,移到窗外那無邊無際的、吞噬一切光亮的雨夜。他沒有出言安慰,也沒有任何肢體接觸,隻是默然伸手,將那扇半開的支摘窗輕輕合攏,動作自然而隨意,卻有效地隔絕了外麵漸大的雨聲和隨之湧入的寒涼之氣。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南宮雨薇的心猛地一跳,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你為何離開家族?又為何要來南陽?”他問,聲音似乎比剛才柔和了些許,但那絲柔和如同冰雪初融的微光,轉瞬即逝。

“道不同,不相為謀。”南宮雨薇轉過身,直麵著他。

燭光下,她的眼眸清澈如洗,卻又帶著磐石般的堅定,像是被這連綿秋雨徹底洗滌過的星辰,“我厭惡那些暗室裡的陰謀算計,厭惡將家族的野心與前途,建立在無數黎民百姓的血淚與骸骨之上。我更不願自己的命運,被家族當作換取利益、鞏固權位的籌碼,在某個精心安排的宴席上,被當作禮物般交換出去。”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掠過他腰間那柄形製古樸、卻隱泛寒光的倚天劍,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悵惘,“來南陽,最初確是為了報答府君當日的救命之恩。但後來…”

她頓住了,後麵的話語似乎被什麼堵在了喉間,難以啟齒,隻是微微偏過頭,露出一段線條優美、白皙如玉的頸項,那一縷被雨水濡濕的烏發貼在上麵,黑白分明,觸目驚心。

“後來為何?”孫宇追問,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紅、如同染上胭脂的耳尖上,那抹紅暈在瑩白剔透的肌膚襯托下,格外顯眼,泄露了主人並不平靜的心緒。

南宮雨薇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足夠的勇氣,才輕聲道:“後來是覺得,府君執掌南陽以來,肅清吏治,安撫流民,興修水利,重開學堂…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在朝著一條…更清朗、更堅實的路前行。”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如同玉珠落盤,“一條…或許能讓人看到希望,不那麼汙濁的道路。”

“如今為何又要走?”孫宇的目光依舊沒有移開,仿佛要看清她心底每一絲最細微的漣漪與褶皺,“是因為蔡家聯姻之議,還是因為…你堂兄南宮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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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雨薇迎上他仿佛能穿透靈魂的目光,那雙總是帶著江南煙雨般朦朧溫柔的眸子裡,此刻卻有著不容錯辨的倔強與清醒:“皆有之。蔡氏聯姻,門當戶對,強強聯合,於府君穩定荊州、圖謀更大局麵而言,自是利大於弊。而我…”她唇角泛起一絲淡淡的自嘲,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我姓南宮,我的血脈至親、堂兄南宮晟,如今正與朝廷欽犯張曼成勾結,屢次意圖對府君不利。我身處此間,立場尷尬,身份敏感,留下隻會讓府君為難,也讓…讓我自己不知該如何自處。”她的話語末尾,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澀意。

她的話音剛落,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如同利劍般撕裂了沉沉的夜幕,短暫的熾亮將書房內照得一片雪白,瞬間映出了孫宇冷峻的輪廓和南宮雨薇蒼白的臉。隨即,悶雷聲隆隆滾過天際,震得窗欞微微作響。借著那瞬間的、近乎殘酷的光亮,孫宇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幾乎無法承載的脆弱與隨之而來的、斬斷一切般的決絕。

雷聲過後,書房內愈發顯得寂靜。雨聲仿佛被那聲驚雷懾住,暫時變小,唯有兩人清淺不一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微妙地交織。

孫宇沉默了片刻,那沉默仿佛有千鈞之重。他忽然轉身,步履沉穩地走回紫檀木案幾之後。他提起那支狼毫筆,在攤開的南陽郡輿圖上點了點丹陽縣與伏牛山交界的一處:“你看這裡,”他的聲音在殘餘的雷聲悶響和漸弱的雨聲中顯得異常沉穩有力,“丹水與湍水在此交彙,地勢平緩,土壤肥沃,本是上好的產糧之地,卻因近年來匪患不絕,盜寇橫行,致使良田大量荒蕪,百姓流離失所,十室九空。”

南宮雨薇不解其意,略帶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

他的手指繼而移向輿圖上方,指向那片用赭石色重點標注的、形似伏牛臥躺的山脈:“再看這裡是伏牛山主脈餘脈,山勢險峻,林深樹密,洞穴錯綜複雜,易守難攻。張曼成殘部如今便盤踞於此,憑借天險,時常下山劫掠周邊郡縣,如附骨之疽。”

他的手指最終穩穩地停在輿圖中央,那座代表著郡治的城邑標記上:“而這裡,是宛城。”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在她寫滿複雜情緒的臉上,燭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躍,映出一種洞悉世事的冷靜與強大,“一條亟待疏浚的河流,一座需要蕩滌汙濁的山巒,一座承載著生民期望的城池。這南陽郡,乃至這放眼望去、烽煙四起的天下,有太多需要梳理的脈絡,需要滌清的汙濁,需要重建的秩序。”

他放下筆,那狼毫筆尖在青玉筆山上輕輕一頓。他再次走向她,步態從容不迫,直到兩人之間僅剩一步之遙。這個距離,在禮法森嚴的當下,已屬逾越,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上散發出的溫度與氣息。

“你說南宮氏重武輕文,難入士林核心。”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直抵人心深處的穿透力,“可知這莽莽乾坤,浩浩世間,並非隻有攀附清流、效仿士族這一條路可走。”他的目光掠過她因緊張而微微翕動的鼻翼,最終定格在她那雙清澈見底、卻盛滿了迷茫與掙紮的眸子裡,“留下。南陽很大,天地很廣,容得下你掌中之劍的鋒芒,也…容得下你心中那份不願隨波逐流的清明。”

他沒有說“需要”,沒有談論“價值”與“用人”,隻是說“容得下”。這話語與他平日冷硬理智、權衡利弊的風格截然不同,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卻又不容拒絕的霸道。

南宮雨薇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被昏黃燭光柔化了些許冷硬線條的側臉輪廓,看著他眼中那片深不見底、卻仿佛能容納她所有不安、彷徨與過去陰影的浩瀚夜空。窗外的雨聲似乎變得遙遠而模糊,胸膛裡那顆原本因決意遠行而冰冷堅硬的心,此刻卻被這簡單卻沉重的三個字牢牢絆住,再也無法驅使疲憊的雙腿,邁出離去的腳步。

她微微張口,想說什麼,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任何清晰的聲音。隻有案頭的燭火,在窗外漸歇的雨聲中,執著地靜靜燃燒,將兩人之間這微妙對峙、氣息交織的身影,緊密地投在身後的山水屏風上,模糊了界限,也模糊了彼此的身份與距離。

半月時光,如白駒過隙,倏忽而逝。時節已入深秋,太守府後山層林儘染,赭黃、丹朱、深絳、暗綠……斑斕色彩交織,宛如打翻了仙人的調色盤。山風掠過,帶著凜冽的寒意與草木枯榮的氣息,卷起滿地落葉,飛舞盤旋。

這一日,天色方熹微,淡青色的天幕上還掛著幾顆殘星。籠罩後山那間石室近一月之久的、若有若無的無形氣障,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如同平靜湖麵被投入一顆小石子,漾開圈圈微不可察的漣漪。守在石室外不遠處的兩名玄甲親衛精神陡然一振,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與凝重。其中一人毫不遲疑,立刻轉身,施展身法,如獵豹般敏捷地掠下山道,趕往太守府正院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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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三刻,秋日的朝陽剛剛掙脫地平線的束縛,將金紅色的光輝灑向層巒疊嶂。孫宇與於吉、許劭一同出現在石室前的青石平台上。孫宇依舊是一身玄色深衣,外罩一件墨色大氅,領口以暗金線繡著狻猊紋樣,在晨光中泛著幽微的光澤。於吉銀發鶴氅,仙風道骨,眼神中帶著一絲了然與探究。許劭則還是那副世外高人的打扮,玄端常服纖塵不染,天機劍懸於腰間,目光平靜如古井無波,仿佛世間萬物皆在其演算之中。

“時辰差不多了。”於吉袍袖向著石室方向輕輕一擺,仿佛在感受著周圍天地之氣的細微變化,“若淵此番閉關,以《歸藏》之法厚積薄發,蓄勢待機;以《太上清靜》之心法明心見性,滌蕩靈台。若能成功引導並化解宗仲安那縷異種真氣,其收獲定然匪淺,武道前途不可限量。”

孫宇負手而立,玄色大氅的衣擺在帶著寒意的山風中紋絲不動,如同山崖上紮根千年的古鬆。他隻是深邃的目光投向那扇厚重古樸、緊閉了整整二十七天的石門,淡淡道:“功成與否,皆是他自身造化。且看結果。”

話音剛落,隻聽得石室內先是傳來一聲極其悠長、沉穩、仿佛源自大地深處的呼吸之聲,初時細微,繼而漸強,仿佛沉睡的巨龍正在蘇醒,吞吐著天地元氣。緊接著,那扇以整塊青岡岩打磨而成、重逾千斤的石門,內部機關發出“軋軋”的低沉聲響,仿佛古老的齒輪在緩緩轉動,隨即,石門緩緩向內開啟,露出一線幽暗。

一道挺拔如嶽的身影,自石室內部略顯幽暗的光線中,穩步邁出。清晨的陽光恰好越過山脊,灑落在他身上,為他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正是趙空。

他依舊是那身樸素的深灰色勁裝,布料普通,卻漿洗得乾乾淨淨。腰間穩穩懸著那柄名聲不顯卻來曆非凡的道家神兵——太極劍,古樸的劍鞘上,陰陽魚紋路在陽光下似乎活了過來,隱隱有光華內斂,流轉不息。然而,與半月前相比,他的氣質卻發生了堪稱脫胎換骨的變化。原本因重傷初愈而難免流露出的些許虛浮與氣息不穩,此刻已然儘數轉化為沉凝內斂,整個人如同風雨不動的深潭之水,幽深難測,波瀾不驚。他的臉色不再是之前的蒼白,而是恢複了健康的、如同麥色般的光澤,雙目開闔之間,神光湛然清澈,卻不再是那種鋒芒畢露、咄咄逼人的銳利,而是一種溫潤如玉、洞明世事後的通透與沉穩。仿佛這半月與世隔絕的閉關,洗去的不僅是體內異種真氣帶來的滯澀與痛楚,更有往昔歲月中積澱下來的些許焦躁與塵埃。

他目光平和地掃過門外等候的三人,最後穩穩地落在孫宇身上,快步上前,抱拳躬身,動作流暢而充滿力量感,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溫度:“大哥!於吉先生,許先生!勞諸位久候,空深感不安。”

孫宇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他堅實的小臂,仔細地、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冷峻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真切而毫不掩飾的笑意,那笑意驅散了他眉宇間常駐的冰寒:“好!精氣內蘊,神華暗藏,看來此番閉關,你確是獲益良多,未曾虛度光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趙空手臂上傳來的力量沉實厚重,如大地般穩固,再無半分之前的虛浮之感。

於吉含笑點頭,袍袖優雅地一擺,帶起細微的風聲:“恭喜若淵。觀你此刻氣息沉雄綿長,與山嶽同呼吸;神光內蘊飽滿,與星月共輝光。非但舊傷隱患儘去,於《歸藏》之厚積、《清靜》之明心這兩部古籍的精髓要義,想必也已登堂入室,得了其中三昧。”

許劭亦微微頷首,目光在趙空腰間那柄仿佛與他氣息渾然一體的太極劍上停留一瞬,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氣與劍合,意在劍先;神與道通,心隨法轉。若淵將軍如今之境界,已非昔日可比,當真可喜可賀。”

趙空再次躬身,態度謙遜而真誠,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已是從骨子裡透出:“全賴大哥給予機緣,信任有加;二位先生不吝指點,迷途引航;更有那兩部上古奇書指引方向,如暗夜明燈。空雖資質魯鈍,幸得諸多助緣,方能略有寸進,幸不辱命。”他言語間平和穩重,再無之前那份因出身寒微而隱約存在的、急於證明自己的急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堅實的自信與曆經洗禮後的平和。

“體內宗仲安留下的那道陰寒掌力,如今究竟如何了?”孫宇關切地問道,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趙空依言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五指自然舒展,不見絲毫運功作勢的跡象。隻是意念微動,便見他掌心處,一股淡若無色、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流緩緩凝聚、旋轉。初時感覺平和溫潤,旋即,一股森然刺骨的寒意便從中隱隱透出,如同極地冰川下的暗流。但奇異的是,這份原本狂暴難馴的寒意,此刻卻被他自身一股中正平和、醇厚綿長的真氣如同最精巧的牢籠般,牢牢包裹、約束、引導著,運轉之間,圓融自如,如臂使指,再無半點之前的反噬與躁動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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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角到底是大賢良師,一甲子修為真元異常精純龐大,確非易與之輩。”趙空語氣平穩地敘述,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我依照《歸藏》之法,先將散於四肢百骸、奇經八脈之中的陰寒之氣,一絲絲、一縷縷地逐步歸攏、約束,如同百川歸海;再以《太上清靜》之心法,時刻守持靈台清明,平複其躁動凶戾之意,化暴戾為祥和。如今雖未能將其完全化去、徹底消弭,但已能初步引導駕馭,甚至…可嘗試化為己用,不再對自身構成威脅。”

他手腕輕輕一翻,動作瀟灑隨意,那股凜冽的寒意瞬間消散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假以時日,待我功力更為精深,將其完全煉化吸收”

孫宇眼中精光一閃,用力拍了拍他寬闊堅實的肩膀,發出清脆的響聲:“大善!如此一來,我南陽如虎添翼,再添一員真正的棟梁之材!我心甚慰!”

於吉撫須,眼中滿是欣慰的笑意:“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經此一劫,若淵可謂是因禍得福,非但自身真氣經過此番磨礪,更為精純凝練,如金石經過千錘百煉;心境修為更是大進,破除了知見障礙,於日後探索武道至高境界,裨益無窮,難以估量。”

許劭也道:“於吉先生所言極是。武者修行,招式內力固然重要,然心性修為尤為關鍵,乃是根本。如今觀若淵,神氣完足,鋒芒儘斂於鞘中,光華暗藏於樸拙,已深得‘藏’之真意,大巧若拙,大辯若訥,未來可期。”

正說話間,廊下另一端傳來一陣輕盈而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淡淡的、如同空穀幽蘭般的馨香。隻見蘇笑嫣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正款款沿著石階走來。她今日穿著一身藕荷色繡折枝玉蘭的緞麵長襖,下係月華裙,步履匆匆,發髻間的碧玉簪子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她手中捧著一件新製的、麵料厚實柔軟的玄色錦紋鬥篷,鬥篷邊緣以同色絲線繡著精致的雲雷回紋,顯然是得知趙空今日出關的消息後,特意趕製或是尋來,匆匆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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