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開始徹底入夏,整個京城熱的如蒸籠火烤。配送冰塊的馬車一整天下來都要累倒好幾匹馬。但這都無所謂,幾條牲口的命怎及皇宮裡各位主子的身體來的重要
“今年夏季也太熱了,放了這麼些冰都沒什麼效果”
文舒將銅盆裡的冰塊往旁邊推遠了些。天氣雖熱,但太後年事已高,受不得寒氣,可中暑也遭罪。所以冰塊還得置,隻是不能離得太近
“近來哀家總覺得心慌煩悶,也不知是天熱燥熱的緣故還是有事發生。”
太後有些心浮氣躁的撚動手中的佛珠,眉目間總有些陰鬱的情緒散不開。文舒見狀重重歎了口氣
“皇上如今有意壓著長公主,隻怕她一時半會兒也空不出時間來折騰這邊;您就先彆操心了。自端午嘉禾公主出事兒後您就害了一場病。現今才剛好就更應該仔細自己的身體,否則日後公主該倚仗誰呢?”
“哎~她若痛痛快快的來一刀還讓人舒坦些。總這麼壓著沒有任何動作就由不得哀家不多想。嘉禾之事大理寺那邊含糊其辭,顯然是皇上受了意;而成安那邊又沒查出什麼結果。”
說到這兒,太後手中動作一滯。目光裡露出幾分戾氣
“從先前成安送來的消息看,趙家和陸家似乎都有讓其子與他斷交之意。想來是看哀家失勢,所以急著跟餘家撇清關係。”
“朝中官員向來見風使舵。更何況趙大人本就是牆頭草。但這陸大人也會這麼做倒是讓奴婢意外。”
“哀家對此也是頗為驚訝。陸毅是個油鹽不進的人。若非皇上信得過他且多次暗中助他。以他的性子早不知死幾回了。也正是如此,哀家雖拉不攏他卻也沒想過害他。滿朝文武,像他那樣剛正不阿的人著實難得。但這次他居然也急著讓陸豐澤和成安撇清關係,其中必定有原因”
“您說的極是。陸大人的性子朝中誰人不知。便是陸豐澤同王爺交好,皇上也並不會覺得他有什麼旁的心思。反而他這反常的行為才讓人覺得可疑。”
“那可不是……”
手中的佛珠再次滾動起來,太後若有所思的從軟榻上站起來。文舒見狀趕緊伸出手小心的攙扶著她一步步往門外去
院內的幾棵古樹似不知炎熱,依舊綠的發亮。遠處佛堂內時不時會傳來幾聲微弱的蟬鳴。綠意盎然的大樹隔絕了炙熱的陽光,就這麼待著竟是比置了冰的屋子還要涼爽一些。
主仆二人就這麼在樹下站了一會兒,直到內務府派了人來二人才又重新回了屋內
一來一去也不過刻把鐘,那小太監就匆匆離去。燥熱的屋內又隻剩麵色凝重的主仆二人
六月最末幾天,被皇上晾了小半年的長公主總算開始上早朝了。公主府的人原本以為是去裝裝樣子,沒曾想頭一天就被安排了迎接雲金質子的差事
“雲金六皇子先前在您手上吃就那麼大的敗仗,記恨您都來不及。如今卻要您去迎;這安排有些不太妥當”
麵對夏風的質疑,翊陽倒沒覺得什麼不妥。李延釗來做質子本來就是她的意思,讓她去也情有可原。而且這次她也隻是輔助二皇子處理此事而已
“不必多想。雲金原定的日子是七月初才動身。可如今還沒到七月,人卻都快到門口了。想來雲金內部該是出了問題逼的他不得不提前過來。李延釗年紀不大,心思卻重;二皇子隻怕不是對手。”
“哼!又把公主當槍使”
冬雪雖對這些事沒那麼了解,可還是從二人的談話間咂摸出這個意思。對自家公主是既覺得心疼又覺得驕傲。二皇子比公主長好幾歲,又是男兒身。可跟公主一比,真是樣樣都不行
“你就彆抱怨了,替我跑個腿,去城門找找劉洋。我要見他”
“嗯、公主為何不直接找吳將軍?”
見冬雪屁顛屁顛的離開,夏風神情再次疑重起來。吳軍已經是城防軍統領,不管是四門守衛還是京中巡防;找他應該更合適才對
“你往窗外看,是先看見樹還是樹上的鳥”
尋著翊陽的話,夏風疑惑的看向了窗外,然後斬釘截鐵的開口道“自然是樹”
“樹大招風,身居高位後便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或拉踩、或攀附;無論哪一種對當事人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
聽完翊陽的解釋,夏風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人人都想往上爬,但隻有真正爬上過高處的人才會知道權利後麵隱藏的無數陷阱和殺機
雲金六皇子李延釗比預計中來得早了兩天,幸好翊陽之前便讓劉洋去路上探過消息,否則等他們知曉時這雲金的幾百人隻怕已經入了京城
“來信中好似沒說有這麼多人吧!”
看著整整齊齊朝這邊過來的方陣隊伍,粗略一算得有三四百號人。沐亦陽是既吃驚又疑惑。悄咪咪往翊陽身邊靠了靠,小聲的問了一句
翊陽一早就知道了消息,吃驚倒不至於。但還是被這陣仗弄的有些不悅。戰敗為質,還敢堂而皇之的帶幾百士兵來;這完全算得上是種蔑視和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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