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星芽起身時就醒了,擔心她獨自外出有危險,便悄悄跟了出來,腳步邁得很小,每一步都踩在星芽腳印的旁邊,避免發出聲音。此刻他屏住呼吸,胸口的石頭心臟“咚咚”地跳著,看著星芽的身影消失在岩縫入口,才敢慢慢探出頭,眼裡滿是焦急。他攥緊了手裡的小石錘——那是武常給他打造的武器,錘頭磨得很鋒利,石柄上還纏著防滑的藤條。他想追上去,告訴星芽“我跟你一起”,可又怕自己的腳步聲驚動她,更怕自己動作不夠靈活,幫不上忙反而拖後腿,隻能蹲在陰影裡,看著岩縫入口,急得直跺腳,腳下的沙粒被踩得“沙沙”響。
岩縫的陰影裡,星芽正低頭檢查裝備,指尖反複摩挲著腰帶旁的三個熒光草粉袋——最左側的袋子縫了三道繩結,裝著純度最高的強光草粉,是關鍵時刻的保命符;中間的混了苔蘚泥,能緩慢釋放微光,用於標記路線;最右側的則裹著細沙,拋出去時能借風力擴大覆蓋範圍。她的指尖不經意間觸到貼身藏著的異世界信物,那片半透明的晶葉邊緣泛著淡藍微光,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三年前穿越時的眩暈感還隱約浮現——正是這枚晶葉的能量重構了她的筋骨,讓她的反應速度、肌肉爆發力都達到了常人的三倍,連五丈外飛蟲振翅的頻率都能精準捕捉。她深吸一口氣,剛要踮腳走出岩縫,卻猛地頓住腳步——陰影裡蹲著個矮壯的身影,石質的肩膀微微聳起,正是小石頭人。月光透過岩縫縫隙灑在他身上,石頭皮膚泛著冷硬的銀灰光澤,見被發現,他慌忙站起身,石質關節“哢嗒哢嗒”連響了三聲,手裡的小石錘攥得指節如果石頭有指節的話)發白,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急切:“星芽姐,我……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怕蜈蚣,我的石頭身子比藤盾還結實!”
星芽皺眉剛要拒絕,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不行,沙穀裡的蜈蚣王比你見過的任何蜈蚣都厲害,你的石身扛得住螯刺,卻躲不開它的毒液噴射。”話未說完,就見小石頭人往沙地上一蹲,身體貼得極低,石腳故意在沙上碾了碾,揚起細小的沙霧:“我走路沉,但我是石頭做的,沒有活物的氣味!上次我在岩縫後撿柴,不小心踩塌了個蜈蚣洞,七八隻小蜈蚣圍著我轉了半柱香,觸角戳得我腿癢,就是不攻擊——它們根本認不出我是‘獵物’!”話音未落,星芽掌心的細葉藤突然輕輕蜷縮了兩下,震頻輕快而微弱——三丈外的沙麵下,一隻手指粗的幼蜈蚣正順著震動源爬來,沙麵被頂起一道細細的紋路,像條迷你土壟。星芽剛要摸出草粉袋,就見那幼蜈蚣“噗”地鑽出沙麵,黑亮的螯刺對著小石頭人的腳踝晃了晃,複眼警惕地掃過他的石腿,卻突然停住動作,觸角反複觸碰他腿上沾著的沙粒,像是在分辨什麼。幾秒後,它像是徹底失去了目標,甩了甩細小的尾巴,在沙地上亂爬了兩圈,最後悻悻地鑽回沙下,隻留下個細小的沙孔。
“走吧,跟緊我,不許擅自行動。”星芽不再猶豫,轉身竄入沙漠。晶葉的能量在體內悄然流轉,順著筋骨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的身形輕得像被夜風托起的沙燕。足尖點在沙麵的瞬間,她隻借了三分力,身體便已彈出丈遠,落地時腳掌微微內扣,隻留下淺淺一個月牙形腳印——連沙粒都來不及被驚動,就隨著她的起身重新平複。掌心的細葉藤始終貼著沙麵,藤葉的蜷縮節奏清晰地傳遞著沙下動靜:頻率輕快、幅度微小的是幼蜈蚣;震頻沉穩、帶著規律起伏的是成年蜈蚣;而那些幾乎察覺不到的微弱震動,是沙粒自然滑落的聲響。星芽踩著詭異的“之”字步穿梭,每當細葉藤傳來預警,她的身體便會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那些藏在淺層的幼蜈蚣剛感受到震動抬起頭,她的身影已在兩丈之外,隻留下一縷帶著熒光草香的夜風。月光灑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與沙丘的陰影交織在一起,像一道靈動的墨痕。
身後的小石頭人則完全是另一種姿態。他的石腳踩在沙上“咚咚”作響,每一步都陷進沙裡半寸,震得周圍沙粒簌簌滾落,在身後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星芽本想讓他放輕腳步,卻發現這沉重的震動恰好成了天然的“誘餌”。果然,不到半柱香時間,前方三十丈處的沙麵突然鼓起一道半尺高的土壟,土壟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移動,所過之處,沙粒被擠壓得向兩側飛濺。“小心!”星芽剛喊出聲,土壟突然裂開,三隻手臂粗的成年蜈蚣同時鑽出,黑亮的螯刺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複眼在月光下閃著幽綠的光,直奔小石頭人而來。最前麵的蜈蚣動作最快,螯刺帶著風聲猛地紮向小石頭人的小腿,“當”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螯刺竟彎了個小弧度,尖端還崩掉了一點碎屑。小石頭人隻是晃了晃身體,毫不在意地低頭看了看,石腿上連道劃痕都沒有。三隻蜈蚣愣了愣,圍著他轉了兩圈,觸角反複觸碰他的石頭皮膚,時而用螯刺輕輕戳刺,卻始終找不到“活物”的溫熱氣息和心跳震動。它們的複眼不斷轉動,像是充滿了困惑,最後隻能不甘心地甩甩尾巴,對著空氣虛揮了幾下螯刺,才鑽回沙下,隻留下三道淺淺的沙溝。
“管用!星芽姐,我真的不怕它們!”小石頭人眼睛一亮,攥著石錘的手更有底氣了,說話時石質的牙齒碰撞著發出輕微的“噠噠”聲。星芽卻突然拉著他蹲低身體,指尖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聲音壓得極低:“彆出聲,大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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