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博身形佝僂,仿若被歲月狠狠抽去了脊梁骨,一頭雜亂的頭發肆意散著,其間銀絲斑駁,滿臉皺紋如乾涸龜裂的河床,深刻且滄桑。他的雙眼深陷,黯淡無光,眼眸裡湧動著愧疚、惶恐與無儘的悔恨,嘴唇微微哆嗦,雙手好似痙攣一般,死死揪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許久,才在眾人灼灼目光的炙烤下,艱難地開啟了那段罪孽深重、不堪回首的往昔。
想當年,聶博本是世間孤苦伶仃的一抹殘魂,飄蕩於陰陽夾縫,渾身散發著陰冷幽怨的氣息,恰似深秋殘敗的枯葉,不知歸宿何在。一個電閃雷鳴、陰氣彌漫的詭異雨夜,機緣巧合下,附入了葉家少爺那原本意氣風發的身軀。葉家少爺本是豐神俊朗,一襲錦袍襯得身姿挺拔,麵龐溫潤如玉,眼眸含星,舉手投足儘顯世家公子的優雅矜貴。可聶博一來,邪氣驟起,少爺的眼神先是混沌迷茫,繼而被一股陰森戾氣取代。
那時的葉家少奶奶,名動京城的溫婉佳人,一襲月白羅裙,青絲垂肩,肌膚賽雪,眉眼盈盈處儘是似水柔情。聶博被邪念蒙蔽心智,趁葉家少爺體弱昏迷、意識全無之際,如惡狼撲食般強占了她。少奶奶驚恐至極,美眸瞪大,淚水源源不絕,下唇被咬出深深齒印,卻因無力反抗,隻能絕望地承受這一切。事後,她癱倒在地,青絲淩亂,羅裙褶皺不堪,滿心都是羞憤與屈辱,卻沒料到已然珠胎暗結。為保全葉家顏麵,護著腹中胎兒,她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咽,人前強裝鎮定,背後卻常暗自落淚。
孩子呱呱墜地,取名葉辰。小家夥眉眼初綻,粉嘟嘟的小臉帶著幾分葉家的精致輪廓,葉家上下雖心生疑慮,可少奶奶守口如瓶,加之孩子瞧著確有葉家血脈痕跡,風波暫且平息。聶博卻未就此收手,與曼妮暗通款曲。曼妮生得妖冶嫵媚,眉眼含春,身姿婀娜,走起路來搖曳生姿。二人常在花園偏僻角落幽會,趁著月色,摟抱親昵,全然不顧廉恥。
紙包不住火,風言風語傳入葉家少爺耳中。少爺本就久病體虛,聽聞此事,氣血上湧,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雙手死死揪住被褥,怒目圓睜,大罵二人無恥,一口氣沒喘勻,便一命嗚呼。聶博毫無愧疚之意,少爺屍骨未寒,他便大張旗鼓地將曼妮娶進家門,一襲紅袍穿在身上,滿臉得意,哪管葉家眾人鄙夷唾棄、怒目相向。
老爺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痛心到極致,身形晃了幾晃,險些昏厥。平日裡威嚴莊重的麵龐此刻滿是悲憤,溝壑縱橫間儘是哀傷,拐杖重重戳地,大罵聶博傷風敗俗、豬狗不如。聶博卻心生厭煩,隻覺老爺子處處找茬,在家宴上借著酒勁,臉紅脖子粗地頂撞,摔碎杯盞,酒水四濺,矛盾愈發尖銳。一次激烈爭吵後,聶博滿臉戾氣,一腳踢翻桌椅,破門而出,揚長而去,揚言永不歸家。
在外漂泊的日子裡,起初聶博還沉醉於自由放縱,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可每當夜深人靜,葉家那雕梁畫棟、氣派恢宏的宅子就如陰森牢籠般闖入夢境;親人們悲戚、失望的麵容,仿若冰冷枷鎖,死死鎖住他的脖頸。老爺子病重消息傳來,聶博匆忙趕回,一路上跌跌撞撞,鞋都跑丟了一隻。趕到葉家時,老爺子已沒了氣息,雙眼圓睜,滿是不甘與怨念,直直瞪著門口方向,似在隔空控訴他的惡行。聶博見狀,雙膝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雙手胡亂地伸向老爺子,想要抓住最後一絲生機挽回,卻隻抓到一手虛空。
葬禮上,親眷們哭聲哀慟,女眷們以帕掩麵,肩頭顫抖;男人們眼眶通紅,強忍淚水。眾人看向聶博的眼神,隻剩厭惡與仇恨,仿若他是世間最汙穢不堪之人。聶博置身其間,如芒在背,才徹底明白,自己造的孽,毀了葉家根基,斬斷了親人情分,更碾碎了無辜之人的一生。
“這些年,愧疚啃噬著我的心,像千萬隻毒蟲,日夜不休。”聶博涕淚橫流,身形抖如篩糠,“我不敢求葉家原諒,更沒臉麵對葉辰。”說著,“砰砰砰”朝地上磕頭,額頭瞬間紅腫破皮。“我知道,我做的事天理難容,可若能有一絲贖罪機會,哪怕下油鍋、上刀山,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屋內死寂沉沉,唯有聶博壓抑抽泣聲斷斷續續。葉辰雙拳緊握,手臂青筋暴起,手背皮膚幾近透明,眼眶泛紅,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燒,恨不得生食聶博之肉;葉家其他人亦是滿臉悲憤,卻難掩痛心,有的搖頭歎息,有的暗暗拭淚。良久,葉辰咬牙切齒,牙縫裡擠出字句:“你犯下這等罪孽,憑什麼以為幾句話就能了事?葉家因你支離破碎,我娘含恨而終,爺爺被你氣死,這血海深仇,怎生化解?”
聶博匍匐在地,整個身子緊貼地麵,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揚起一小股灰塵:“我願散儘家財,每一文錢都雙手奉上,補償葉家一切損失;往後餘生,天不亮就起身,全心供奉葉家列祖列宗;我這條命,也隨時聽憑處置,隻要能稍稍彌補過錯……”
眾人沉默不語,心中五味雜陳。許久,葉家一位長輩長歎一聲,渾濁老眼裡滿是無奈與滄桑:“仇恨再深,逝者已逝,揪著不放,葉家也難安寧。聶博,你若真有心悔過,往後便用行動證明,葉家子弟流的是寬厚之血,但願你莫再辜負這份寬容。”
葉辰緊咬下唇,血水滲出,舌尖嘗到腥味,心中恨意翻湧,卻深知長輩所言在理。半晌,他緩緩鬆開拳頭,雙手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冷冷道:“好,就依長輩所言,往後你但凡有一絲差池,新賬舊賬一起算!”
聶博磕頭如搗蒜,淚濕衣襟,額頭青腫不堪,指天發誓定痛改前非。此後,聶博搬回葉家老宅,換下綾羅綢緞,著粗布麻衣,每日天未亮便起身,清掃庭院,彎腰駝背,一絲不苟;擦拭靈位時,雙手輕柔,眼裡滿是虔誠與哀傷。旁人冷眼相對、惡語相加,他皆默默承受。歲月悠悠,葉家在聶博贖罪般的堅守下,陰霾漸散,那一段不堪往事,終是在磕絆與寬容交織中,慢慢化作警醒後人的故事,塵封於家族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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