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教室,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正坐在座位上,緊緊捏著那本練習冊。
練習冊已經被捏得變形,他急忙鬆開手,撫平封麵,豎起來時突然掉下來一張紙條。
楊安撿起來,發現上麵寫著一個陌生的地址,字跡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楊朝寫的。
“……”
天已經黑了,教室裡已經空無一人,隻有黑板上的倒計時和堆成小山的試卷提醒著他該回家了。
他背上沉重的書包,鎖上教室門,一個人回了家。
天色已經很晚了,楊母聽到聲音就出來了,她責怪道:“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啊?飯菜都涼了。”
楊安低低應聲。
楊母這時發覺不對:“小朝呢?”
楊安沒有回答,鎖上自行車,自顧自進門。
飯桌上的菜都被大碗蓋著,掀開後還有熱氣。
楊安盛了一碗飯,一口飯一口菜的吃著。
楊母在外麵等了一會,也沒看到小兒子的身影,急忙回來問楊安:“小朝呢?你怎麼回來怎麼沒帶著小朝?你倆鬨矛盾了?”
楊安沉默著吃著飯,楊母急了:“還吃什麼吃啊,你是哥哥,再生氣也不能把你弟弟丟了啊!小朝還在學校嗎?你快去把他接回來呀。”
楊父也出來了,滿麵疑惑,弄清楚情況後,他擺擺手,示意自己去接楊朝。
楊父要去拿鑰匙,卻被楊安出言製止了:“爸,彆拿了。”
兩個人都看著楊安,楊安垂著眼夾菜,但拿著筷子的手卻有一點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走了。”
“什麼意思啊?”楊母還不明白。
“阿媽,”楊安放下筷子,看向父母:“他聽到了。”
楊母困惑道:“什麼聽到了”
楊安平靜開口:“小朝那時候應該是聽到了自己不是我們家的孩子,他自己找到了親生父母,已經走了。”
楊母差點跌倒,楊父趕緊扶著她,她緊緊抓著楊父的手,質問道:“什麼不是我們家的,什麼親生父母?”
楊安默然無語。
楊母不敢相信,一邊哭一邊罵:“十三年啊,咱家養了他十三年,不求他長大能幫襯到你,一句話不說就跑了,狼心狗肺,白眼狼!我說為什麼最近都不愛在家吃飯了,原來是彆人喂飽了回來就嫌棄我們了啊,十三年養條狗都比他有良心!”
楊父憤怒地比著手語:“我現在就去帶他回來!”
“彆去,阿爸,”楊安站起來,把父母扶到椅子上:“他如果想我們,自然會回來。”
楊母流著淚搖頭:“他從小沒心沒肺,全是你慣著他,我養他也是因為你的腿治不好,萬一我們不在了,以後還能幫襯到你,他走了,你長大後可怎麼辦啊。”
楊安給母親擦眼淚:“我又不是手斷了,大城市機會多,總能找到工作。”
楊安又從書包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楊父:“爸,這是治蜜蜂的藥,你試試有沒有效果。”
這是楊安自己學著配的藥。
家裡氣氛壓抑,楊安按住父母的手,眼眶有些紅,卻笑了笑:“沒事的,還有我陪著你們呢。”
第二天,楊安一早就去了老蜂農那,但是因為腿疾嚴重了,他遲了半個點。
老蜂農脾氣古怪,不願意賣藥,卻同意讓他當助手,而他的配藥技術就是在當助手時觀察老蜂農的操作中學到的。
之前遲到一分鐘,老蜂農都會被點了炮仗似的發好一通脾氣。
楊安擦了擦汗,推門而入,卻沒迎來預料中的狂風驟雨。
老蜂農隻坐在躺椅上斜眼瞅他。
楊安走路瘸的更明顯了:“抱歉,讓您久等了。”
老蜂農這次竟然沒說什麼,而是把草帽摘下來,站了起來:“走吧,去蜂房那兒去。”
楊安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老蜂農直接把防護服扔過來:“愣著乾什麼,彆耽誤我吃飯。”
到了蜂房,老蜂農卻沒穿防護服,而是徒手打開一個蜂箱,示意楊安看。
楊安湊近,卻發現這個蜂箱的蜜蜂病怏怏的狀態和自己家的一模一樣,他愕然抬起頭,老蜂農板著一張臉:“這是你家蜜蜂的毛病吧?”
楊安點頭,老蜂農放下巢框:“你平時偷師我也不跟你計較了,這次湊巧我家蜜蜂也生了病,你好好學我怎麼配的藥,以後你就彆來了。”
楊安沒想到老蜂農突然鬆了口,心口的大石刹時間鬆了一塊:“謝謝您,老師傅。”
老蜂農擺了擺手沒好氣道:“我才知道你要高考,學完了就回去看書去,彆考不上大學賴我頭上。”
楊安訝然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之前為了成功在老蜂農這當助手,他謊稱自己已經成年了。
老蜂農卡了卡殼,嘟囔著:“你上次偷寫作業被我看到了。”
楊安一時沒回憶到自己哪次在這寫的作業,就被老蜂農趕了出去:“彆愣著了,趕緊把防護服脫了,去側院我那個箱子拿過來。”
楊安沒再細想,在老蜂農的催促下脫了衣服,去側院拿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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