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鉑金客房,亦或是更低一級檔次的客房,房間裡或多或少都會有鐘表匠的元素。”
“現在是隻有鑽石套房沒有,還是所有套房都沒有?”
顏歡的聲音不大,甚至帶著點慣常的慵懶,但這番話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在奢華套房內激起了無聲的漣漪。
聞言,三月七臉上的興奮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和一絲驚恐。
臥槽,家族又在悄咪咪削弱無名客的存在感!
她迅速環顧四周,那些五大家係的精美徽記在奢華背景中熠熠生輝。
橡木的堅韌、苜蓿草的生機、鳶尾花的優雅……
唯獨缺少了那個象征著開拓、代表著最初無私抵達這片監獄,並賦予它新生的齒輪與時針的標誌。
三月七猛地轉向經理和侍者,粉藍眼眸瞪得溜圓,聲音帶著明顯的不快:
“你們什麼意思呀?”
“我們鐘表匠的元素,就不配出現在客房裡嗎?剛剛大堂裡也沒有掛鐘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女經理臉上那如同精密儀器般的完美微笑,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裂痕。
那裂痕並非慌亂,而是一種被精準擊中要害後、需要瞬間調動全部職業素養去填補的空白。
她挺直的脊背似乎更僵硬了一分,但幾乎在下一秒,那笑容就重新變得無懈可擊,甚至比之前更加柔和,帶著一種深切的歉意。
她深吸一口氣,動作優雅而鄭重地微微欠身,角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姿態放得極低。
“顏歡先生,三月七小姐。”
她的聲音依舊絲滑,但仔細聽能分辨出一絲極細微的緊繃:
“請允許我代表匹諾康尼白日夢酒店,向二位致以最誠摯的歉意。”
“這絕非酒店管理層的本意,更絕非對開拓者、對鐘表匠先生偉大功績的任何輕視。”
男侍者也神情凝重起來。
他的目光飛快地與女經理交彙了一瞬,那眼神中傳遞的信息極其複雜。
有瞬間的愕然,有對疏忽的自責,但更多的是被最高級彆警報觸發的應對狀態。
他幾乎是同步地,以一種更加謙恭的姿態向顏歡和三月七的方向微鞠一躬,動作標準得無可挑剔,但那份沉默本身也傳遞著沉重的壓力。
女經理直起身,語速比之前稍快,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誠懇:
“鑽石套房,以及近期翻新的部分頂級公共區域,其設計理念確實…更側重於體現匹諾康尼作為盛會之星的現世璀璨與五大家係共治的和諧願景。”
“設計團隊在追求極致奢華與現代感的過程中,可能…過於專注於未來的表達,無意間在元素選擇上出現了令人遺憾的疏漏。”
“——未能將象征開拓起源的鐘表匠元素,以同等尊崇的方式融入其中。這絕非有意為之的剔除,而是我們工作上的嚴重失誤。”
“?”顏歡微微挑眉。
為了幫那些高層撇清關係,居然直接承認是她們這些打工人自己的問題嗎。
女經理微微側身,目光掃過套房內那些奢華的陳設,語氣帶著痛心疾首的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