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顏歡點頭。
“在過得不行的時候，吃什麼都行，能填飽肚子就完事了。”
白厄聞言笑了笑，咽下口中的食物，拍了拍手上的灰：
“不覺得很有意思麼。”
他看向萬敵，眼神中帶著幾分欣賞。
“萬敵身為懸鋒的戰士，鐵與血的化身，卻是我們黃金裔中最精通烹飪的那個。”
他比劃著，“無論多簡單的食材，經由他手總能變成稱得上美味的食物。這難道不神奇嗎？”
“雖然懸鋒城的字典裡沒幾個詞，但菜譜倒是截然相反。”
萬敵的視線落在白厄身上，帶著一種審視般的銳利。
“給你一個建議，哀麗秘榭的白厄，”
他的聲音低沉而直接。
“既然得到了天外的菜譜，就趁早放棄那不切實際的沙拉吧。”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遠處堆積如山的巨型果蔬。
“優秀的廚師不會挑剔食材，利用手頭一切能利用的材料，用心做好每一道菜，才算是對它們最基本的敬意。”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戰士般的務實，“而不是簡單地切一切，拌一拌，敷衍了事……”
白厄搖了搖頭，臉上並無慍色，反而有一種溫和的堅持：
“或許我的廚藝目前比不上你，但沙拉這個選擇本身沒有問題。”
他的目光掃過宴會，看向那些儘情享用食物的妖精。
“我隻為我所能負責的食材負責，並且將每一種食材本身的味道發揮到極致，這同樣是一名廚師應有的品質。”
“沙拉，也是有技巧和靈魂的。”
話音落下，白厄又看向顏歡，恢複了之前輕鬆的笑容：
“對了。”
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的說：
“村長從很早的時候就一直念叨著，希望迷境裡的妖精們能真正美美地、無憂無慮地飽餐一頓。”
白厄看著周圍熱鬨的景象，眼中流露出滿足。
“所以，看到大家共同經營的餐館實現了這一願望，我還挺開心的。”
他又停了會，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真實的惋惜：
“至於我的遺憾…大概就是在廚藝方麵，沒能堂堂正正地贏過萬敵吧。”
他笑著聳聳肩。
“另外就是，還沒來得及向萬敵多偷師幾道拿手菜，餐館的經營似乎就接近尾聲了，總覺得這段快樂的時光有點短暫。”
萬敵沉默地聽著，目光也從白厄身上移開，望向遠處跳躍的篝火，和妖精們模糊歡快的身影。
他剛毅的側臉在光影中顯得有些柔和，片刻後，他認同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了幾分：
“流亡的時候，我也常常這麼想。”
他的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樹根表皮。
“若是時間能流淌得慢一些，停下腳步的日子能再多一些…身邊的戰友們，或許也不至於如此倉促、一個接一個地離開。”
那聲音裡帶著曆經沙場的沉重與寂寥。
萬敵重新看向白厄，神情變得異常認真：
“奧赫瑪替我照顧族人的那份人情，我已經還清了。”
“不過，我還有一些話要說。”
白厄點頭道：
“直說吧，邁德漠斯。在這裡，沒什麼需要顧忌的。”
“……”
萬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詞語。
最終，他隻是抬起手，指向這片喧鬨而生機勃勃的迷境，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