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處的宮殿,映照著[海洋]半神此刻的心境:酣醉於往事,滯緩於時光。”
“在那裡,你也將親眼目睹,那被無數傳說掩蓋的、救世史詩的真實開篇……”
“那段被時間洋流反複洗刷、試圖掩蓋的醜惡曆史——凱撒以征服之名,行血祭之實,用五百名黃金裔的性命與金血…鑄就的登神長階。”
顏歡順著來古士目光所示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麵裝飾著精美浮雕、中央鑲嵌著一座小型噴泉的牆壁。
他徑直走了過去,沒有動用武器,隻是徒手一拳,便將那噴泉連同後麵的牆壁轟開一個缺口,露出了後方幽深、向下傾斜的通道。
隨著他的深入,這座海底宮殿的位置明顯越來越低,仿佛通往地心深處。
來古士的聲音如同導遊般在一旁響起:
“這座用以祭拜海洋泰坦的古老宮殿,與世界的渦心緊密相連。”
“它既是神聖的聖所,也是第一次逐火之旅的慘烈戰場……”
“海瑟音那蘊含權能的酣歌,令此處的歲月近乎駐足,這既是為了禁錮我的身軀,也是為了保護她自己的靈魂,免受時光磨損。”
“一切,都隻為等候你的歸來。”
“然而,這錯亂失控的力量,在保護的同時,也映照出她內心深處的迷茫……”
“——並巧妙地,遮蔽了那位凱撒…最初的罪行。”
顏歡看了一眼前方那忽明忽暗、極不穩定的通道,緩緩前行。
途中的時空不斷交錯扭曲,周圍的景象時而變得漆黑如墨,充滿腐敗氣息;時而又恢複成金碧輝煌的明亮。
他身邊那些熙攘的人群,也在人類與可怖的魚形怪物形態之間瘋狂地切換、閃爍……
在某一瞬間的黑暗中,他清晰地看到吟風爵和曳石爵被數隻怪物撲倒在地,啃噬撕扯,發出淒厲至極、不似人聲的嚎叫。
來古士望著這幕重現的慘劇,不由發出一聲感慨:
“啊…這充滿諷刺意味的、冰冷的宿命……”
“即便世界的根基早已因無數次輪回而動搖不堪,那位無情的凱撒…卻依舊做出了同過去三千萬世毫無二致的決定——”
“第一次逐火之旅,逐火的軍團攻入斯緹科西亞。”
“數以萬計的海妖自冥河中浮現,如巨浪般衝向群英……”
“你麵前的地獄,就是那場戰役的重現。”
顏歡穿過幽暗曲折的長廊,終於抵達了宮殿的核心大廳。
在某種未知光源的照耀下,這裡呈現出了寧靜祥和。
衣著華麗的人們三三兩兩散步在各處,端著晶瑩的酒杯談笑風生,仿佛正在參加一場永不落幕的晚宴。
柔和的光線灑在精致的壁畫和華麗的廊柱上,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來古士的虛影雙手懷抱,如同一個冷靜的劇評家:
“將無比痛苦的過去,用虛幻的歌聲蒙上了一層快樂的麵紗…真是可悲的自我欺騙。”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周圍空間的明亮度開始劇烈地閃爍、跳動,如同電壓不穩的燈泡。
下一刻,眼前的祥和景象如同被撕碎的畫布,宮殿瞬間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昏暗。
粘稠、散發著不祥幽光的紫色冥河之水從四麵八方滲透進來,無聲蔓延。
輝煌的大廳轉瞬化為修羅場,到處都是殘缺的人類與猙獰海怪的屍身,金色的血液與紫色的冥河混雜在一起,凝固在破碎的地板上。
來古士的聲音帶著一種解剖標本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