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邊。”海瑟音忽然輕聲開口,指向廊橋外側一處延伸出去的觀景平台。
她的聲音在略顯嘈雜的市井背景音中顯得格外清晰。
平台邊緣圍欄處,不少人正憑欄遠眺,衣袂被高處微風吹得輕輕拂動。
四人信步走去。
腳下的木質廊橋發出輕微的、富有彈性的吱呀聲。
平台視野極佳,可以俯瞰下方更為廣闊的主港區。
那裡的喧囂被距離濾去大半,化為一片繁忙而有序的圖景。
巨大的星槎如沉睡的巨鯨般靜靜地停泊在指定區域,或如蘇醒的巨獸般緩緩移動調整方位,船體上閃爍的指示燈如同呼吸。
小型貨運飛梭則如忙碌的工蜂,沿著無形的航道穿梭不息,拖曳出短暫的光痕。
遠處,羅浮仙舟的主體建築群在縹緲的雲霧中若隱若現,那些層層疊疊宛如巨大蓮瓣的樓閣殿宇,被無數流動的光帶勾勒出輪廓,那些光帶如同整座仙舟的生命脈搏,穩定而絢麗地流轉不息。
更遠方,越過建築群的邊緣,能瞥見一抹深邃而寧靜的藍色,那是古海的方向,在日光照耀下泛著寶石般的微光。
“唔,那邊好像很熱鬨。”白厄的注意力又被平台另一側聚集的人群吸引過去。
那邊傳來孩子們清脆的驚呼和歡笑聲。
那是一個小小的攤位,支著簡單的布篷。
攤主是個精神矍鑠、留著花白短須的老者,係著乾淨的圍裙,正在現場演示一種叫做‘糖畫’的技藝。
隻見他手持一把長柄的銅勺,勺中是熔融的、呈現琥珀光澤的糖漿。
他手腕沉穩而靈巧地翻飛,糖絲便如具有生命的金色絲線般,從勺尖均勻流淌在光潔冰涼的大理石板上。
眨眼間,糖絲便交錯、疊壓,勾勒出一隻展翅欲飛、尾羽華麗的鳳凰輪廓,引來圍觀者尤其是孩子們的陣陣驚歎。
白厄也擠了進去,看得津津有味,幾乎忘了周遭。
“老人家,能畫個…嗯,畫把劍嗎?就像這樣的!”他回過神來,比劃了一下自己慣用長劍的樣式,動作帶著習武者的利落。
老者哈哈一笑,聲若洪鐘:
“客官好眼光,劍乃百兵之君,這就給您畫一把‘青雲劍’!”
說著,糖勺再次舞動,動作更快了幾分。
糖絲流淌,或粗或細,或直或弧,很快,一把線條流暢、劍格分明、頗具古意仙風的長劍糖畫便完成了。
它被小心地鏟起,插在一根細長的竹簽上,晶瑩剔透,在午後陽光下泛著誘人的琥珀色光澤,甚至能看清糖絲內部的細微紋理。
白厄喜滋滋地接過,付了錢,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劍尖,眼睛立刻彎成了月牙:
“甜的,還有股焦香。”他評價道,像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
阿格萊雅和刻律德菈對甜食本身興趣不大,但也被這精巧絕倫、轉瞬成形的民間技藝所吸引,站在外圍靜靜觀看。
海瑟音則微笑著看白厄那毫不掩飾的滿足模樣。
品嘗完糖畫,白厄又發現附近有個賣飲子的攤鋪,青布幌子上用墨筆寫著‘冰鎮酸梅湯’和‘桂花飲’幾個大字。
攤主正用長柄勺從冒著寒氣的木桶裡舀出飲品,倒入一個個粗陶杯中。
在羅浮略顯炎熱的虛擬天氣下,這看起來格外誘人。
他立刻買了四杯,分給同伴。
陶杯外壁很快凝結出一層細密冰涼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