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了！”滄溟的魚尾在水中劃出一道銀光，拽著李璿影衝進一條狹窄的珊瑚隧道。
李璿影的頭發在水中散開，像一團黑色的海藻。
她拚命蹬著雙腿，卻發現自己遊得比想象中快得多——仿佛海水在主動推著她前進。掌心的藍色水滴印記微微發燙，指引著方向。
“那些是什麼人？”她回頭瞥見銀光越來越近。
“水神殿的獵鑰者。”滄溟的聲音在傳音魔法中顯得格外冷峻，“他們能感應到水之鑰的波動。”
珊瑚隧道突然分岔，滄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側那條布滿發光水母的通道。李璿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溫柔的力量托起，穿過一片熒光閃爍的水母群。那些半透明的生物輕輕觸碰她的皮膚，留下冰涼的觸感。
“它們…在幫我們？”
滄溟嘴角微揚：“鏡海水母討厭水神殿的人。”
果然，身後傳來幾聲惱怒的咒罵。李璿影回頭看見幾個銀色身影被水母群纏住，動作變得遲緩。
隧道儘頭豁然開朗，她們衝進了一片開闊的水域。李璿影倒吸一口涼氣——眼前是一座懸浮在水中的巨型珍珠廣場，數以百計的人魚正在交易各種奇異的海底物品。發光的貝殼攤位排列成螺旋狀，中央噴泉噴出的不是水，而是流動的液態水晶。
“珍珠集市，”滄溟拉著她快速穿過人群，“穿過這裡能甩掉他們。”
李璿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一條紫色魚尾的人魚正在用歌聲與顧客討價還價，她麵前的水晶球裡封印著微型風暴；旁邊攤位上的老者魚尾已經泛白，正用蹼爪雕刻著一塊會發光的珊瑚；幾個小人魚追逐嬉戲，靈活地穿梭在攤位之間，尾巴上綁著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彆看呆了，快走！”滄溟拽了她一把。
她們剛遊過中央噴泉，身後就傳來騷動。
李璿影回頭看見三個身披銀色鱗甲的人魚衝破水母屏障，為首的男子額頭上有道猙獰的傷疤。
“是銀鱗衛！”滄溟臉色一變，“他們居然派出了精銳。”
傷疤男子銳利的目光掃過集市，突然鎖定她們的方向。他張開嘴，發出一道人類耳朵聽不見的聲波。李璿影隻覺腦袋一陣刺痛，差點鬆開滄溟的手。
“聲波定位！”滄溟迅速從腰間取出一枚貝殼捏碎，一團墨色煙霧在水中炸開，“走！”
她們借著煙霧掩護衝向廣場另一端。李璿影感覺掌心的印記越來越燙，仿佛在回應某種召喚。穿過珍珠集市後，前方出現了一座由發光珊瑚構成的拱門，上麵鑲嵌著無數細小的藍寶石。
“聖殿外圍，”滄溟喘著氣說，“再堅持一下。”
拱門後是一條向上的斜坡，兩側矗立著十二尊巨型雕像，每一尊都手持不同的武器。水流在這裡變得溫暖而舒緩，帶著某種古老的力量。李璿影注意到自己的呼吸變得輕鬆起來，仿佛水中的氧氣更加充足。
“守護者長廊，”滄溟解釋道，“隻有純淨之人才能安全通過。”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聲怒吼。傷疤男子帶著兩名銀鱗衛衝進了拱門。然而當他們踏入長廊的瞬間，十二尊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藍光。水中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遠古的警告。
“他們過不來，”滄溟冷笑，“銀鱗衛手上沾了太多無辜者的血。”
果然，三名追兵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屏障，被狠狠彈了回去。傷疤男子不甘心地咆哮著，卻無法前進半步。
李璿影長舒一口氣，這才有心思仔細觀察這條神奇的長廊。每一尊雕像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會活過來。她注意到第六尊雕像是個年輕女子，手持三叉戟，麵容竟與滄溟有七分相似。
“那是…”
“我的先祖，”滄溟的聲音帶著敬意，“第一代鏡海守護者。”
長廊儘頭是一扇巨大的貝殼門，上麵刻滿了流動的符文。滄溟遊上前，將手掌按在門中央的凹槽處。符文依次亮起，貝殼門緩緩打開。
“歡迎來到鏡海聖殿。”
李璿影瞪大眼睛。聖殿內部比外觀看起來大得多，穹頂高得幾乎看不見頂端，由無數塊透明水晶拚接而成。
外界的光線透過水晶折射進來，在殿內形成變幻莫測的光影。
地麵鋪著某種會發光的白色砂石，踩上去柔軟得像最上等的地毯。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央的十二根水晶柱，每根柱子裡都封存著一件奇異的物品——有鑲嵌寶石的匕首、造型古怪的豎琴、甚至是一團不斷變化形狀的水球。
“女王的珍藏，”滄溟輕聲解釋，“每一件都蘊含著強大的水魔法。”
李璿影的目光卻被大殿深處的景象吸引。
那裡有一個半圓形平台，平台上矗立著十二尊與外麵長廊對應的雕像，隻是尺寸小了許多。平台中央空著一個位置，顯然是為女王準備的。
“女王呢？”李璿影疑惑地問。
滄溟皺眉：“奇怪，按理說她應該…”
話音未落，李璿影掌心的印記突然劇烈發燙。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牽引著她，直到停在一尊雕像前。
那是一個青年男子的雕像，約莫三十歲模樣，身披簡潔的長袍，右手虛握，仿佛曾經持有什麼武器。
雕像刻工精細，連衣褶的紋理都清晰可見。
男子麵容沉靜中帶著威嚴，嘴角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最奇怪的是，雕像左腳邊還坐著一位高挑的美人魚，她的魚尾優雅地盤繞在基座上，仰頭望著男子，表情既像崇拜又像愛戀。
美人魚手中捧著一枚漆黑類似於棋子的東西。
“這是…”李璿影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那男子的麵容她再熟悉不過——雖然雕像看起來成熟許多，氣質也更加沉穩，但那眉眼，那輪廓，分明就是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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