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機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幽藍的軌跡,像一把利刃切開黑暗。鱗姬的手指在控製麵板上快速移動,設定著規避路線。她的餘光不時瞥向客艙中的陳吉——那個曾經熟悉的男人如今全身覆蓋著深藍色鱗片,四片翼膜在背後微微顫動,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警告!偵測到追蹤信號!”機載ai突然發出警報,打斷了鱗姬的思緒。
全息投影自動展開,顯示後方三架共濟會攔截機正快速接近,距離不到五十公裡。
“該死!”鱗姬猛地拍下緊急加速按鈕,“他們怎麼找到我們的?”
客艙裡的太空族人們騷動起來,孩子們驚恐的啜泣聲此起彼伏。陳吉緩緩睜開眼,那雙已經完全變成深藍色的豎瞳閃過一絲不耐。
“安靜。”他低聲道,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客艙瞬間寂靜。
陳吉站起身,翼膜完全展開,幾乎觸及艙頂。他走到駕駛艙,俯視著全息投影上的追擊者。
“甩不掉。”鱗姬咬著嘴唇,“他們的引擎比我們先進,最多十分鐘就會進入攻擊範圍。”
陳吉盯著投影看了幾秒,突然露出一抹冷笑:“不,我們不需要甩掉他們。”
“什麼意思?”
“轉向。”陳吉指向投影上的一片空白區域,“去那裡。”
鱗姬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臉色驟變:“你瘋了?那是電離風暴區!沒有任何飛船能——”
“我能感知到風暴間隙。”陳吉打斷她,聲音低沉而確信,“那裡有一條安全通道,足夠我們通過。”
鱗姬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怎麼可能知道?連最先進的掃描儀都——”
“星核碎片。”陳吉抬起手,藍色的能量在指尖流動,“它讓我能"看到"電磁場的流動。相信我,這是唯一的出路。”
鱗姬猶豫了。穿越電離風暴無異於自殺,但陳吉眼中的確閃爍著某種超越常理的認知。她回頭看了眼客艙裡瑟瑟發抖的族人——老人、婦女和孩子們恐懼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所有人係好安全帶!”她最終決定道,猛地拉動操縱杆,“準備迎接劇烈顛簸!”
穿梭機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向那片閃爍著危險紫光的空域衝去。後方追擊的共濟會戰機明顯遲疑了一下,隨即加速跟上。
“他們還在追!”鱗姬喊道。
陳吉站在舷窗前,深藍色的鱗片在電離風暴的紫光映照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讓他們追。”
隨著穿梭機衝入風暴邊緣,整個船體立刻劇烈震動起來。舷窗外,紫色的閃電如巨蛇般在虛空中扭動,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刺耳的電磁噪聲。警報聲此起彼伏,控製麵板上大半係統都亮起了紅燈。
“護盾隻剩37!”鱗姬艱難地穩住操縱杆,“再深入就——”
“左轉15度。”陳吉突然命令道,聲音異常平靜,“然後俯衝30度。”
鱗姬本能地照做。穿梭機險之又險地避開一道橫貫而過的離子流,那道能量足以瞬間汽化任何金屬。
“你怎麼——”
“彆說話,專心駕駛。”陳吉閉上眼睛,仿佛在聆聽什麼,“前方有湍流,右轉20度,保持高度。”
鱗姬按照他的指示操縱飛船,震驚地發現陳吉的每一個指令都精準地避開了風暴中最危險的區域。穿梭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卻奇跡般地保持著相對平穩的飛行。
後方的追擊者就沒這麼幸運了。全息投影顯示,兩架攔截機已經被離子流擊中,化作兩團耀眼的火球。第三架試圖撤退,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電磁脈衝癱瘓了係統,翻滾著墜入風暴深處。
“他們完了。”鱗姬喃喃道。
陳吉沒有回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風暴的流動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是鱗姬在他變異後第一次看到他有如此“人類”的反應。
“前方三公裡處有穩定區。”陳吉突然說道,聲音略顯疲憊,“我們可以在那裡稍作休整。”
穿梭機衝出風暴最劇烈的區域,進入一個相對平靜的球形空間。這裡仿佛風暴眼中的寧靜,四周環繞著閃爍的紫色能量牆,卻幾乎沒有湍流。
鱗姬長舒一口氣,檢查係統損傷:“護盾隻剩12,但主要係統都還工作。我們——”
她的話戛然而止。陳吉突然跪倒在地,全身痙攣,鱗片下的肌肉不正常地扭曲著。
“陳吉!”鱗姬解開安全帶衝到他身邊。
“彆...碰我!”陳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痛苦而嘶啞,“離...遠點!”
他的鱗片顏色在不斷變化,從深藍到近乎黑色,又褪回青灰色。背後的四片翼膜不受控製地開合,在艙壁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客艙裡的太空族人們驚恐地後退,幾個孩子被母親緊緊摟在懷裡。
“是基因排斥反應。”一個年長的太空族女性突然說道,她顫抖著走近,“星核碎片的力量太強,他的身體在適應。”
鱗姬認出了她——米拉長老,族群中最了解基因學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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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幫他嗎?”鱗姬焦急地問。
米拉搖搖頭:“隻能靠他自己。如果他足夠強大...就能馴服那股力量。否則...”
她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否則陳吉要麼會死,要麼會變成某種無法想象的怪物。
陳吉的掙紮持續了近十分鐘。期間他的身體不斷變異,時而鱗片覆蓋全身,時而部分退化成人類皮膚。有幾次,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漆黑的顏色,看不到任何眼白,散發出純粹的惡意,讓所有與之對視的人如墜冰窟。
最終,變異逐漸平息。陳吉癱倒在地,呼吸粗重,全身被汗水浸透。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鱗姬驚訝地發現它們恢複了些許人類的樣子——雖然仍是藍色的豎瞳,但至少有了些溫度。
“水...”他嘶啞地說。
鱗姬趕緊拿來水袋。陳吉貪婪地喝了幾口,然後推開她,自己掙紮著坐起來。
“我們...在哪裡?”他問道,聲音聽起來更像原來的陳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