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白色的銳氣撕裂空氣,發出低沉的嗡鳴。
林意將速度提升到了在禁空法則下的極限,幾乎是貼著地皮疾飛,茂密的樹冠在頭頂化為一片模糊的綠色流光向後倒退。
他緊抿著唇,眼神銳利地注視著前方,精神力卻如同觸角般向後蔓延,高度警戒著來自後方的任何一絲異常。
被他緊緊拽著手腕的馮怡心,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微微汗濕。
和那幾乎不曾間斷高頻細微震顫的銳氣波動。
她從未見過林意——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源自靈魂深處的驚懼在驅動著他逃離。
這讓她心中那份因錯過探索巨墳而產生的遺憾和不解,迅速被一種更深的不安所取代。
連這個男人都覺得是足以威脅性命的大恐怖,那該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隻是拚命催動自身的青鸞銳氣,努力跟上林意的速度,減少他的負擔。
兩人一路風馳電掣,掠過山川河流,驚起無數奇異的飛鳥走獸。
直到連續飛遁了將近大半日,跨越了不知多少裡地,周圍的環境逐漸從那種焦黑死寂的邊緣地帶重新變回充滿濃鬱生機但也危險重重的原始叢林時,林意速度才緩緩降了下來。
他最終在一處流淌著銀色溪流的山穀中停下。
落地時,他腳步甚至微微踉蹌了一下,臉色帶著長時間極限催動力量後的蒼白。
但那雙眼睛裡的驚悸終於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和餘悸。
林意鬆開馮怡心的手腕,那裡已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紅痕。
他深吸了幾口氣,山穀中充沛的靈能湧入體內,緩緩補充著消耗,但他精神上的緊繃卻難以立刻緩解。
“應該……暫時安全了。”林意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他回頭望向來路,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巒,確認那令人心悸的威脅沒有追來。
馮怡心揉了揉發紅的手腕,看著林意這副模樣,到了嘴邊的無數疑問又咽了回去。
她隻是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林意搖了搖頭,走到溪邊,掬起一捧冰冷的溪水潑在臉上,試圖讓混亂的思緒更清晰一些。
冰涼的觸感讓他激靈了一下,劇烈跳動的心臟漸漸平複。
兩人沉默地在溪邊休息了片刻,隻有溪水潺潺和風吹過山穀的嗚咽聲。
最終還是馮怡心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林意,剛才那裡……究竟有什麼?你感覺到了什麼?”
她實在無法理解,那景象雖然宏偉詭異,充滿壓迫感,但畢竟死寂無聲,為何會讓林意反應如此巨大。
林意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他看著溪水中自己略顯蒼白的倒影,緩緩道:“一種預感,或者說……直覺。非常不好的直覺。那地方給我的感覺,比直麵一個暴怒的星空巨獸還要可怕。它不是沉睡,更像是一種……偽裝成沉寂的終極危險。我的靈覺在瘋狂警告我,靠近它,窺探它,必然會引發無法承受的後果。”
他抬起頭,看向馮怡心,眼神無比認真:“相信我,那種感覺不會錯。我曾經依靠這種直覺逃過數次必死之局。有些東西,遠遠超出了我們目前的認知和理解範疇,貿然接觸,與自殺無異。”
馮怡心看著他眼中殘留的驚懼,終於徹底信服,背後也驚出一身冷汗。
她鄭重點頭:“我明白了。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繼續漫無目的地探索嗎?”
林意搖了搖頭,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不。我們需要一個明確的目標和一個相對安全的地點。這片浮空大陸太危險了,充滿了未知,我們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他頓了頓,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我要去找【亂玉彆院】。”
“亂玉彆院?”馮怡心聞言,俏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困惑和不解,“那是什麼?聽名字……像是一處居所?你在這片浮空大陸上……還有房產?”
這簡直太離譜了!
這片浮空大陸明顯是上古遺留之地,荒蠻原始,危機四伏,連人類活動的痕跡都幾乎沒有,怎麼可能有人在這裡擁有房產?
而且林意明明是和她一樣意外來到這裡的。
林意臉上也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他自己也覺得這事頗為荒謬。
他居然在這上麵有個房產,誰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