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塊厚重的墨,緩緩暈染開整個滕家彆墅。白日裡的喧囂與紛擾仿佛被暮色滌蕩乾淨,
隻剩下庭院裡幾盞路燈散發著昏黃柔和的光,將豪車的影子拉得很長。
鄧州毅和滕子京幾乎是同時將車駛進院子,引擎熄滅的瞬間,兩人都鬆了口氣,臉上難掩疲憊。
他們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往客廳走,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打破了夜的寧靜。
客廳裡還亮著燈,沙發上坐著滕君昊正悠閒的喝著茶。
安姌和餘倩倩一左一右挨著淩雅而坐,見他們進來,
一眾目光齊刷刷投了過來,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
滕子京一屁股癱進沙發裡,長長地舒了口氣,伸手拿過茶幾上的茶壺,
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涼茶,仰頭一飲而儘,喉結滾動的弧度裡滿是疲憊。
鄧州毅也挨著他坐下,揉了揉眉心,眼底帶著紅血絲。
“穆總那邊怎麼樣了?”滕君昊率先開口,放下手裡的茶杯,
語氣裡帶著擔憂。白天那場意外,著實讓他感到不悅。
滕子京抹了把臉,聲音帶著點沙啞:“沒事,就是皮外傷,醫生給縫合了幾針,輸了瓶消炎水。
那小子也是強,非要拎著點滴回家,攔都攔不住。”
滕君昊皺起眉,顯然不信這輕飄飄的“沒事”:“到底因為什麼事?突然鬨成這個樣子?”
滕子京瞥了他一眼,語氣含糊:“說來話長,算是宋家的家事,一句兩句說不清。
爸,您和媽忙活一天了,早點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說著,他站起身,朝安姌伸出手。安姌剛要搭上去,
淩雅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瞪著滕子京問道:
“這麼晚了,你們兩個這是要走嗎?家裡要不是沒有房間。”
滕子京看著母親眼裡的在意,心裡一暖,語氣軟了下來:
“媽,我就是想帶小姌,回自己房間歇著,不走。安姌也累了,讓她早點休息。”
安姌順著淩雅的力道回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淩阿姨晚安,倩倩晚安。”
餘倩倩坐在淩雅身邊,連忙點頭回應:“安小姐晚安。”
鄧州毅也跟著起身,對滕君昊和淩雅道:“滕叔叔淩阿姨,晚安。”
淩雅忙不迭站起身,拉著鄧州毅叮囑道:“阿毅,
你帶倩倩去子京隔壁那間臥室住吧,你原來那間……怕是住不了。”
鄧州毅了然地點點頭:“謝謝淩阿姨,晚安。”
餘倩倩一頭霧水,看了看鄧州毅,又回頭朝滕君昊和淩雅道了晚安,才被鄧州毅牽著往樓梯走去。
鄧州毅牽著餘倩倩走上二樓,走廊裡的壁燈散發著暖黃的光,映得腳下的地毯軟軟糯糯。
推開滕子京隔壁臥室的門,餘倩倩才掙開他的手,轉身看向他,
眼裡滿是疑惑:“你平時住在哪兒?淩阿姨剛才那話,欲言又止,聽得我一頭霧水。”
鄧州毅反手帶上門,嘴角噙著點笑意,語氣卻很坦然:“在後院的平房裡,跟我媽住上下鋪。”
“什麼?”餘倩倩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你……你在滕家待了這麼久,居然住後院平房?”
“嗯。”鄧州毅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原本淩阿姨幾次要我搬來客房,我媽不肯。
她說當年滕家救了我們母子,收留我們這麼多年,已經是天大的恩,
做人得懂分寸,守規矩,不能仗著恩情就失了尊卑。”
他說起這些時,語氣裡沒有半分委屈,反而帶著點對母親的敬重。
餘倩倩這才恍然大悟,心裡那點莫名的情緒漸漸化作理解。
她走過去坐下,看著鄧州毅的眼睛,忽然認真起來:
“你今天的藥還沒吃呢!宴會上你拎個酒瓶到處跑,喝酒沒?”
鄧州毅被她這副嚴肅的樣子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這麼關心我?”
“彆鬨。”餘倩倩拍開他的手,眉頭還蹙著,“我是說真的,你不是在吃頭孢嗎?不能喝酒的,很危險。”
“真沒喝。”鄧州毅舉起手作勢要發誓,眼裡卻閃過一絲狡黠,“不信的話……你試試?”
話音未落,他忽然伸手扣住餘倩倩的後頸,微微用力,便將她帶向自己。
唇瓣相觸的瞬間,餘倩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吻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強勢,卻又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餘倩倩的腦子“嗡”的一聲,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她想推開他,手卻軟軟地沒了力氣,隻能任由他抱著,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混著一點消毒水的清冽——
那是白天在醫院沾染的氣息,此刻卻顯得格外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鄧州毅才稍稍退開些,額頭抵著她的頭,呼吸有些不穩:“這下你可信了?沒酒味吧?”
餘倩倩彆過臉,不敢看他,耳朵紅得快要滴血,聲音細若蚊吟:“誰……誰要試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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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州毅低笑起來,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發頂:
“好了,不逗你了。早點睡吧,今天累壞了,明早送你上班。”
他的懷抱很暖,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餘倩倩靠在他胸口,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疑惑和緊張,忽然就煙消雲散了。
她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鼻尖蹭了蹭他的襯衫,像隻找到歸宿的小貓。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臥室裡很安靜,隻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纏纏繞繞,像一首溫柔的夜曲。
那些白天的喧囂、爭執、慌亂,都被這夜色輕輕撫平,隻剩下此刻的寧靜與安穩。
滕子京牽著安姌的手走進臥室,暖黃的燈光漫過房間的每個角落,襯得空氣中都帶著點慵懶的暖意。
他走到寬大的床邊,彎腰從床頭拿起一個柔軟的羽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