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的娛樂廳與樓下的會見廳截然不同,水晶燈的光芒被折射得五光十色,
空氣中混雜著雪茄的醇厚與香檳的甜膩,骰子碰撞瓷碗的脆響、
紙牌翻動的簌簌聲和人們的笑鬨聲交織在一起,熱鬨得幾乎要掀翻屋頂。
馮湛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引著昌海河和昌淼淼往裡走。
沿途不少人見了他都笑著打招呼,他也隨意地擺擺手回應。
不遠處的賭桌旁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有人攥著籌碼紅著眼喊“大”,
有人盯著骰盅屏息凝神,還有幾桌正玩著紙牌,
發牌官的手指靈活地撚動著撲克,動作行雲流水。
馮湛忽然伸手,半攬住昌淼淼的肩膀,帶著她往一張backjack二十一點賭桌前湊。
發牌官正慢條斯理地給莊家和閒家發牌,牌麵在綠色台呢上鋪開,引得周圍人一陣低呼。
“怎麼樣?昌小姐,要不要玩兩把?”馮湛側過頭,
唇角掛著狡黠的笑,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幾分慫恿的意味。
昌淼淼微微側身,不動聲色地避開他手臂的力道,臉上堆起客氣的笑:
“馮二爺說笑了,我對這些一竅不通,怕是要掃了您的興。”
“沒關係,”馮湛毫不在意,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攬,
“有我在,你儘管放心大膽地玩。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保準不讓你吃虧。”
昌淼淼垂下眼睫,指尖在裙擺上輕輕摩挲著,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
“這怎麼好意思……淼淼今天是陪父親來求助馮會長的,
已經叨擾不少,哪還能讓二爺破費?這般厚愛,倒讓淼淼受寵若驚了。”
她話裡的分寸拿捏得極好,既沒直接拒絕,又把姿態放得很低,隱隱透出“不敢逾矩”的意思。
馮湛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忽然低笑一聲:
“既然昌小姐這麼說,那我就不勉強了。”他收回手,
轉而衝發牌官揚了揚下巴,“先看看熱鬨也好。”
昌海河站在一旁,臉上掛著訕笑,心裡卻暗自捏了把汗——
這馮家老二看似玩世不恭,眼底的打量卻半點不含糊,淼淼這應對,怕是得加倍小心才行。
賭桌旁的氣氛正到最緊張處,幾位老板緊攥著手裡的牌,
額角沁出冷汗,連呼吸都放輕了,仿佛生怕驚擾了牌麵的走勢。
馮湛忽然湊近昌淼淼耳邊,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耳廓:“昌小姐覺得,哪位老板能贏?”
昌淼淼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避開那股不自在的親近,
臉上維持著淺笑:“二爺又取笑我了,我本就不懂這些,
更沒未卜先知的本事,哪能知道誰輸誰贏?”
“隨便猜猜嘛,”馮湛語氣裡的戲謔更濃,“就算不賭,
也當釣魚玩了。猜中了,一樣能贏筆彩頭。”
昌淼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即漾開一抹魅惑的笑,聲音柔得像水:“真的?”
馮湛挑了挑眉,衝她眨了眨眼,帶著幾分促狹:“當然,儘管大膽猜。”
昌淼淼轉動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目光在賭桌旁轉了一圈,
最後柔柔弱弱地伸出手指,點向對麵那個滿臉愁容、
一看就透著倒黴相的男人:“我猜……他能贏。”
馮湛順著她的手指看去,見那男人耷拉著腦袋,牌麵都沒敢多看,
那副衰樣實在不像能贏的樣子,頓時笑得直不起腰:
“昌小姐這眼光,倒是彆致。”周圍的人識得馮湛的性子,都隻敢陪著乾笑,沒人敢真的接話。
昌淼淼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沉,垂下眼睫,露出幾分委屈。
馮湛見狀,收了笑,眼底掠過一絲玩味,朗聲道:
“昌小姐真是個可人兒,說他贏,那就他贏!開牌!”
發牌官麵露難色:“二爺,這不合規矩……”
“規矩?老子就是規矩!”馮湛臉色一沉,語氣陡然淩厲,“讓你開就開!”
喧鬨的聲音瞬間噤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幾張牌上。
發牌官不敢再遲疑,顫抖著掀開牌麵——眾人瞬間傻眼,
那滿臉衰相的男人手裡,赫然是最大的牌!
馮湛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昌小姐還真是一語中的,這可是一語擲千金啊!”
昌淼淼臉上重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端起剛遞來的酒杯:“這難道不值得慶祝嗎,二爺?”
“當然值得!”馮湛拿起另一杯酒,與她輕輕一碰,二人仰頭飲儘。
他隨即大手一揮:“把昌小姐贏的獎金拿來!”
“馮二爺,使不得!”昌海河連忙上前阻止,“淼淼隻是隨口一說,哪能真拿這獎金?”
正說著,馮衍陪著安迪·柯萊斯走了過來。馮衍看了眼桌上的牌局,
淡淡道:“老二,怎麼讓貴客站著?安排坐下玩玩。”
昌海河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昌某心臟不好,
這賭博跟過山車似的,消受不起。還是安迪·柯萊斯先生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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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柯萊斯笑了笑:“小玩幾把,助助興也好。”
話音剛落,旁邊幾位老板識趣地起身讓座。
馮湛與馮衍分坐兩邊,昌海河和安迪·柯萊斯各坐一端。
昌淼淼走到昌海河身後站定,馮湛卻忽然指著發牌官對她道:
“你下去吧。昌小姐,辛苦你為大家洗牌如何?”
“我?”昌淼淼含羞,微微一怔。
馮湛點頭示意,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安迪·柯萊斯也笑著附和:“是個好主意,昌小姐請吧。”
昌海河看向女兒,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昌淼淼咬了咬唇,心裡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