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離開後,病房裡隻剩下餘父餘母和病床上的餘倩倩,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味,混合著沉重的氣息像為極消散的硝煙,沉甸甸的壓抑。
唯有營養液順著輸液管滴滴規律的流速,在活躍著病房裡寂靜的氣氛。
餘母握著女兒纖細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眼神裡帶著複雜的關切。
她抬手撫了撫倩倩額前的碎發,柔聲問道:“倩倩,
跟他認識也快一年了,鄧州毅這孩子,你真的了解過了嗎?”
“了解什麼了解?”餘父在一旁沉著臉打斷,語氣裡滿是不滿,
“就衝他讓閨女未婚先孕這事兒,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話說的好,奸商奸商無奸不商,我看他就是看我不鬆口,故意來這麼一出,逼著我們認了這門親!”
“爸,阿毅不是那樣的人。”餘倩倩拔聲反駁,聲音裡帶著委屈。
“不是?那你現在怎麼會這樣?”餘父冷哼一聲,
“也就你傻,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剛才那一巴掌算輕的,我就該好好教訓教訓那個混賬東西!”
餘倩倩一聽這話,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眼裡滿是驚訝和急意:
“爸?你打阿毅了?怪不得他剛才一直站那麼遠……你怎麼能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哽咽:“你們不知道,阿毅他從小到大過得多不容易。
他媽媽因為恨他爸爸,把所有委屈都撒在他身上,
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都是鄧阿姨的手筆……
他擔心媽媽像外婆一樣抑鬱,日久傷身;每次挨打時都不躲不閃。
這些年在外,他叱吒風雲,沒人能動他一根手指頭,可你們……”
話說到一半,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他要是真想逼我們,根本不用這樣。他對我好,是真心的……”
餘母見女兒激動,連忙按住她:“你慢點,彆激動,醫生說孕期不能動氣。”
她看向餘父,眼神裡帶著一絲責備,“你也是,怎麼就動手了?”
“我為什麼動手?還不是恨鐵不成鋼。”餘父氣結。
翌日陽光明媚,透過病房的窗戶灑在白色床單上,暖融融的。
餘母正坐在床邊給餘倩倩削蘋果,果皮連成一條長長的線,垂在垃圾桶上方。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鄧州毅和鄧敏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鄧阿姨,你們這麼早就過來啦?”餘倩倩看到她們,眼睛一亮,語氣裡滿是驚喜。
鄧敏笑嗬嗬地走到病床邊,把手裡的保溫桶、餐盒一一放在床頭櫃上,
眉開眼笑地打量著她:“倩倩啊,看你今天氣色好多了,
昨天那模樣可把我們嚇壞了。來,看看阿姨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阿姨,您準備得太多了,哪吃得完呀,要壞掉啦。”餘倩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慢慢吃。”鄧敏打開一個餐盒,“你看,有鮑肚羹、燕窩銀耳羹,還有你愛吃的糯米團子……”
“咳咳。”餘父在一旁輕咳兩聲,語氣帶著幾分生硬,
“我們就是吃大米白麵兒長大的,這些精細玩意兒,你確定這些東西不會把人吃壞肚子?”
餘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回家去吧!昨天出來的匆忙,門還沒鎖呢。”
“媽,你彆這樣。”餘倩倩扯了扯母親的衣袖,輕聲道,
“我爸也是在氣頭上,都少說兩句,也不怕人笑話咱。”
她說著,目光轉向門口的鄧州毅——今天他難得戴了口罩,
手裡捧著一束粉色康乃馨,眼睛彎成了月牙,卻一直沒敢走近。
“阿毅,你過來呀。”餘倩倩朝他招手。
鄧州毅猶豫了一下,才捧著花慢慢走近,把花遞到她麵前:“倩倩,送給你。”
餘倩倩雙手接過,湊近輕輕嗅了嗅,臉上漾起笑意:“好香啊,謝謝你,阿毅。”
她把花放在床頭,然後拉著鄧州毅的手,讓他在床邊坐下,另一隻手卻下意識地去摘他的口罩。
“倩倩,我今天有點感冒,”鄧州毅急忙躲開,解釋道,“你懷孕初期,彆給你傳染了。”
“阿毅,對不起。”餘倩倩目光柔柔的看著他,眼神裡帶著歉意,
“我爸昨天太激動了,我替他跟你道歉。”趁他愣神的功夫,
她輕輕摘下了他的口罩——半邊臉頰還有些微腫,但已經不明顯了。
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問:“還疼嗎?”
鄧州毅搖搖頭,眼神溫柔:“不疼。是我太混蛋了,怨不得伯父。”
這時,鄧敏遞過來一碗銀耳羹,對鄧州毅說:“兒子,你來喂倩倩吧。”
鄧州毅接過餐盒,用勺子輕輕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遞到餘倩倩嘴邊。
兩人四目相對,眼底都映著對方的影子,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病房裡的空氣仿佛都染上了甜意。
餘母看著這一幕,悄悄和鄧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釋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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