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雲雖有襲殺知府之實,然其情有可原。況安重虎罪在不赦,縱其僥幸不死,亦當受千刀萬剮之刑。醉雲誅殺元惡,實屬有功!思其為父兄報仇,朕更感其誠。許元景為國勞力,反遭陷害,此朕之失也!今追加許元景為忠遠伯,許醉雲賜金百兩,後代世襲爵位!劍客沈闊,前後出力,舍生而忘死,機警果敢,遂得安重虎之罪證,賜金牌一張,為執法院執事。”
白易念完這最後的安排,王天猛當即領旨謝恩。雖然上麵沒有提到他,但這樣的結果已經讓他很滿意了!
至少沒加罪不是?
而沈闊還有些發愣。他認為最好的結果,是不再追究許醉雲的罪。沒想到現在不僅不追究,還封了爵位。
雖然旨意上封的是許元景,但沈闊清楚,這隻不過是不好直接給醉雲封爵。現在許家就許醉雲一個人,這個爵位遲早是她兒子的。
但想到執法院,沈闊就頭疼了。苦笑著看向張兕,“我又不是修士,怎麼能進入執法院?”
張兕笑著拍了拍沈闊的肩膀,拿出一塊金牌,笑著說道:“我也奇怪呢!你算是執法院第一個沒有修為的執事。”
沈闊見過金牌,上麵的內容很簡單。正麵是執法院,反麵是沈闊。
“陛下還有話。”白易笑了笑,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張兕看向白易。
白易白了張兕一眼,“陛下給我聖旨的時候你又不在?”
“陛下怎麼說?”沈闊楞楞的問道。
“陛下知道你不喜歡受拘束。這塊牌子,隻是讓你有了這麼個身份。你不用像我們一樣,在執法院做事。”
“那這還有什麼用?”沈闊心裡一鬆,笑著說道。
“彆小看執法院執事的身份。”白易解釋道,“很多地方,看到這塊牌子都得配合你工作。以後你需要幫手的時,就不需要像這次這樣,到處找朋友了!”
張兕在旁邊笑道:“拿牌子調來的人,可能反而不好用呢!”
白易不理他,繼續對沈闊解釋道,“以後你可以拿這個身份,調遣部分差役。但每次事後,需要向宮裡彙報。”
沈闊不再詢問,乖乖將牌子收下。
或許皇帝這樣做,是為了進一步掌握他的動向。也可能是對他隨意招集官府人員的行為感到反感。但不管怎麼說,這事對沈闊也沒壞處,他自然沒理由拒絕。
這時候王天猛識趣的將沈闊剛剛交給她的冊子拿出來,交給白易。
白易和張兕沒一會,就將這些內容看完。
“之前我還尋思為什麼要派我們來,現在看,這安重虎真是罪孽深重。”張兕感歎道。
沈闊心中疑惑不解,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感覺陛下早就知道這裡的事情一樣。”
白易放下冊子,笑著說道:“這我不知道!”
恐怕知道這些東西的,隻有雲無蹤這樣的五品修士。連劉清源都沒有發現,一道玉符在深夜之中飛入宮廷。然後今天早朝,女皇便罕見的發了脾氣,要求嚴查安重虎的黨羽……
後麵的善後事宜,有白易幾人負責,沈闊便不用再留在這裡。
不過離開之前,沈闊從王天猛手裡把聖旨要了過來。王天猛雖然有些遲疑,但白易用靈石給他留了個備份的影像,了了他的後顧之憂。
沈闊出了王天猛府邸,一個衣著樸素、不施粉黛、身穿勁裝的許醉雲便從旁邊冒了出來。
“怎麼樣?”許醉雲問道,“剛剛有一群人出來,我還以為是去抓我的。結果他們朝著碧雲湖走去了。”
沈闊笑了笑,“你既然知道他們去了碧雲湖,那想必也猜到了結果。”
“但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啊!”許醉雲嘿嘿一笑,說道,“快給我說說吧!剛剛我回了柳翠閣一趟,把自己積攢的銀票拿出來了。以後我們不管是要在哪裡安家,還是要浪跡江湖,都有了本錢。”
沈闊不語,而是掏出了那一道聖旨。
“這是……聖旨?”許醉雲有些意想不到,“怎麼會在你手裡?”
“你打開自己看吧!”
許醉雲將聖旨打開,津津有味的看起來。隻不過看到後麵,她的嘴唇便止不住顫抖,想要說什麼,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對於要不要追究她的罪,她無所謂。但父親被害的真相被這樣公布於眾,對她來說就很重要。尤其是看到“此朕之失也”五個字,她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就像是一個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撲到沈闊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從理性上來說,這事和陳清嵐沒關係,但她願意這樣說,還是給了許醉雲極大的安慰。十幾年的委屈,在此刻統統傾瀉而出。
等哭得差不多了,許醉雲才從沈闊懷中離開。此時她的眼睛,已經有些紅腫。
沈闊笑著擦了擦醉雲的眼淚,輕聲道:“都過去了!以後我們生個兒子,這樣就可以繼承爵位了。”
醉雲破涕為笑,沒好氣道:“誰要和你生兒子了?”
“生個女兒也行。隻要你生的,我都喜歡。”沈闊說道。
醉雲白了沈闊一眼,此時心情大好,也懶得和他計較,“這爵位是為了給我父親正名。其實並沒有多少實權。最主要的是,沒有食邑,那這爵位就是個名頭而已。”
這名頭對其他人來說彌足珍貴,但他們都不是爭權奪利之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
沈闊和醉雲來到碧雲湖,發現這裡已經被王天猛的人處理的差不多了。裡麵擄掠來的人也已經被送回家。
而來幫沈闊的人,在確認沈闊沒什麼事後,便紛紛告辭。
沈闊還想請他們喝酒,牛侗笑道:“大哥你就彆客氣了!我們雖然說是來這裡幫忙,但實際上也沒有做什麼。以後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直接說就是。酒就不喝了,我要是回去晚了,我那婆娘又要念叨。以後來我們府,咱在一起痛飲!”
沒一會,人影散儘。沈闊看著朋友離去的背影,心裡湧起一陣暖意。
府州外的官道上,沈闊騎著自己那匹老馬,而醉雲還在熟悉新買來的駿馬。
突然沈闊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叫道:“不好!”
“怎麼啦?”醉雲一邊拉著韁繩,一邊問道。
沈闊掏出聖旨,“這上麵不是說,賜黃金百兩嗎?我忘了要了!”
許醉雲噗嗤一笑,“這些都是客套話,實際上不會真的賜你黃金的。”
沈闊嘴角抽了抽,這些東西他還真不知道。
“要是動不動就真的賞賜黃金,那還得了。而對那些權貴來說,他們也不靠這些賞賜生活。所以這逐漸成為一種噱頭。”
沈闊略有失望,“我還以為這位女皇不會言而無信……等等!”
“又怎麼啦?”醉雲看著沈闊問道。
沈闊不語,而是將自己後背上的包袱取下來。
打開包袱,直接從裡麵抓出幾個金元寶。然後放在手裡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