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瑉豪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快步走到桌前，盯著報告上的數據，手指劃過紅色區域：“這片油氣田的儲量，足夠鷹國能源集團賺翻了。但降低35的稅，會不會太讓步了？黨內那邊恐怕會有異議。”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高多美語氣篤定，“比起總統的支持和競選的勝利，這點讓步算什麼？而且我們可以附加條件，開采權僅限20年，且必須優先雇傭首山本地工人，這樣既能安撫黨內，又能堵住民眾的嘴。老亨特要的是短期暴利，這些條件他不會在意。”
李瑉豪摩挲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笑了：“沒錯，他本來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家夥。更何況，我們和他早就綁在一條船上了，之前的礦產走私、武器交易，他都有份。要是張永和當選，以他‘清廉’的噱頭，第一個就要查這些舊賬，老亨特絕對不想看到這種局麵。”
“正是如此。”高多美補充道，“張永和一直主張‘限製外資介入能源領域’，老亨特早就把他當成眼中釘。我們隻要把‘支持您當選=保住既得利益+拿到新蛋糕’這個邏輯講清楚，他必然會主動出擊。到時候，他隻需要以‘促進兩國經貿合作’的名義，找總統談一次，比我們說一百句都管用。”
李瑉豪猛地一拍桌子，眼神裡滿是決絕：“就這麼辦！你立刻準備兩份材料，一份是油氣田的合作意向書，把我們的條件寫清楚；另一份是張永和關於外資的公開言論，整理成簡報。明天我親自去見老亨特，當麵和他談。”
他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威士忌，遞給高多美一杯：“這次多虧了你，要是沒有你，我真可能被怒火衝昏頭腦。”
高多美接過酒杯，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杯子，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我們是合作夥伴，您的勝利，就是我的勝利。不過老李啊，老亨特為人狡猾，談判時要留一手，彆把所有條件都一次性拋出去，先給他畫個餅，等他幫我們達成目的，再兌現部分承諾，剩下的留到您當選後慢慢談。”
李瑉豪仰頭飲儘杯中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的眼神更顯狠厲：“放心，我還沒傻到相信他的‘友誼’。利益才是最牢固的紐帶，隻要我們手裡有他想要的東西，他就隻能乖乖聽話。”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辦公室裡的燈光照亮了兩人的身影。
單人病房裡靜得隻剩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張永和坐在病床邊，手裡攥著溫熱的毛巾，動作輕柔地為順子擦拭臉龐，她還在昏迷中，臉色蒼白，睫毛安靜地垂著，偶爾因疼痛輕輕顫動。
毛巾擦過順子的眼角時，張永和的動作頓了頓。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殘留的觸感還在，半小時前，他收到了餅叔發來的加密消息：“鬆永島發生對峙，靜修會與李瑉豪勢力交火，李星銀被靜修會救走。”
這個消息像塊石頭投進他心裡，激起層層漣漪，讓他握著毛巾的手都緊了幾分。
“老婆，你說這靜修會，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他對著昏迷的順子輕聲呢喃，聲音低得像在自語，“他們明著和李瑉豪對著乾，把李星銀救了出來，這分明是站在我這邊。可之前我被李瑉豪陷害、被追殺的時候，他們怎麼就沒露過麵？”
他放下毛巾，指尖輕輕拂過順子的發梢，思緒飄回幾年前，李星銀還是司法部長時，是他一手將自己從基層提拔上來，說他“有衝勁，不像那些被利益熏黑了的家夥”。如今李星銀失智被擄，靜修會將人救走，於情於理，他都該感激，可心底的疑慮卻揮之不去。
“李老被救，是好事。”張永和的語氣沉了沉，“他手裡握著李瑉豪的把柄，哪怕現在神誌不清，隻要活著，就是李瑉豪的隱患。可靜修會……他們從不做無利可圖的事。風間那個老太太，比李瑉豪還難捉摸，他們到底是想幫我，還是想把我也當成棋子？”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順子頸間，風間當年留下的護身符吊墜從病號服領口滑了出來，銀質的鏈子磨得有些發亮，吊墜正麵刻著一個“3”字，是靜修會核心成員的標誌。
張永和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那個冰涼的吊墜，腦海裡突然閃過另一條項鏈。
那是條小雛菊銀項鏈，是她媽媽當年的遺物，一直帶在身邊，後來送給了車恩善。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車恩善收到項鏈時，笑得眼睛都彎了，說要“戴一輩子”。可後來……，那條項鏈也隨著她的遺體一起火化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張永和輕輕歎了口氣，指尖從順子的護身符上移開，眼神裡滿是悵然，“當年的小雛菊，現在變成了靜修會的‘3’，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連正義這兩個字，都變得複雜了。”
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滴滴”聲，順子的眉頭皺緊，嘴裡發出細碎的呻吟。
張永和立刻回神，按下床頭的呼叫鈴，同時伸手握住她的手：“順子，彆怕，醫生馬上就來。”
護士和醫生匆忙趕來，病房裡瞬間熱鬨起來。
張永和退到牆角，看著醫生為順子檢查，心裡的迷茫漸漸被堅定取代。
不管靜修會的目的是什麼，不管前路有多難，他都不能回頭了，為了被陷害的自己，為了昏迷的順子，為了死去的車恩善，更為了那些真相，他必須和李瑉豪鬥到底。
醫生檢查完畢，對張永和點了點頭：“張先生，病人隻是短暫的神經反應，沒有大礙，繼續觀察就好。”
張永和鬆了口氣，重新走到病床邊，正好看到順子的手指輕輕動了動，似乎想抓住什麼。
他連忙蹲下身，將自己的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去。
“永和……”一聲細碎的呢喃突然從順子唇邊溢出，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還有些模糊，卻直直地鎖在張永和臉上，“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就幾天。”張永和的聲音不自覺放柔，抬手拂去她額前的碎發，“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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