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樸夏恩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草稿完成,這些學生開始給作品上色。
拿起刮刀從自己身上擦過,又細細塗抹在畫布上,隨著色彩的厚塗,它們的身影開始黯淡,就像是把自己身上的顏色都塗抹到了這幅畫上。
樸夏恩的手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炭筆和刮刀仿佛生出了自我意誌,想要作畫。
這節美術課上,所有人都順利且快速地完成了自己的作品,隻有她還沒有動筆。
時厘也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監控畫麵裡遲遲看不到她的身影。
“遊戲還沒有結束呢。”甘晝月打破了沉默,抬了抬下巴,“就猜這個吧,她接下來會畫誰?”
男歌手唔了一聲,心不在焉地答道:“無知的勇敢,一次就夠了……我猜,她會畫上彆人。”
甘晝月輕笑,“那我猜她畫的不是彆人。”
樸夏恩已經用上兩隻手去控製這把刮刀,卻根本製止不住那股力量,刮刀觸碰到了畫布。
她心裡嘶啞地尖叫著,喉嚨隻能發出嗬嗬的喘息聲,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浸濕了衣領。
樸夏恩的腦海裡如同日記本翻頁一樣,明明暗暗地出現了許多張神色各異的麵孔。
代替她出道的空降成員。
公司裡背後譏諷她的新練習生。
連A班都不是,票數卻在她之上的學員。
蹉跎了她這些年的公司高層。
……
那些模糊的麵孔在腦海裡逐漸成型。
沒有蘸取顏料的刮刀卻在畫布上留下痕跡。
唰唰、唰唰。
偶爾的停頓,仿佛在評估誰更有罪。
不……
不能再想了。
樸夏恩不要就這麼放棄對身體的控製權。
她咬牙重新攥緊工具,另一隻手握住刮刀的刀口,筆下流暢的線條在她的乾預下而扭曲,雜亂的線條帶著絲絲血色在畫布上肆意蔓延。
刺啦——
兩股僵持不決的力量下,樸夏恩手中的刮刀猛地一拉劃破了畫布,陡然延伸彎折出的這一筆,讓這幅畫既不像人,也不像是其他物體。
反而更像是一隻……鳥。
畫布上隻出現了肩部以上的部分,甘晝月越看越覺得神似那位戴著鳥頭套的主持人。
“我……”
甘晝月正要認輸,卻被人搶先一步。
“怎麼會……”男歌手猛地站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地喃喃著,苦笑了一聲,“我輸了。”
甘晝月:?
她困惑地看向監控裡的畫像。
怎麼看這玩意兒都和樸夏恩沒有半點關係。
畫布被劃破的瞬間,那股控製著她的力量也如同被切斷的繩索一樣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