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漫長無比,又轉瞬即逝,她成功將體重降到了公司給她定下的及格線。
公司通知她去拍攝公式照的那天,拍攝結束以後,她聽到了攝影師詢問旁邊的副導演。
“這張臉是不是還需要修得更瘦一點?”
她已經不記得副導演是怎麼說的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點零星的火苗,她的身體已是一堆乾柴,碰撞之下,不堪一擊。
她變得更加焦慮了,她開始拒絕進食,最誇張的時候,僅靠喝水和吃冰塊來緩解饑餓。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維持八小時以上的高強度訓練的。
85斤還不是她最理想的上鏡體重。
她必須更瘦、更輕才行。
於是,她也從一天進行兩次稱重,漸漸演變成了喝一口水都要立刻稱重。
體重秤上的那串數字每一次跳動,都變成了一把切割著她神經的鈍刀子。
她會在鏡子前反複審視自己不滿意的地方。
每一口食物吃進嘴裡,她都會想象這些食物變成鏡頭前自己臉上的一坨肥肉、粗壯的胳膊、腿上的贅肉,和鏡頭外粉絲和觀眾的咒罵聲。
就連看到其他人吃東西,也會感到極度焦慮和恐慌,就像看到自己體重正在上升。
她看不見自己凸出的肋骨和嶙峋的四肢,眼裡隻剩下了體重秤上不斷變化的數字。
她精準地計算著食物的每卡熱量,從一開始還會感覺到饑餓,到後麵一看到葷腥油膩的食物,胃裡就會翻江倒海,忍不住想要嘔吐。
她的體重也在急速下降,跌破了80斤大關。
終於,節目組召集練習生的前一周,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暈倒送往了醫院。
她被診斷出了神經性厭食症。
這是各類精神疾病中死亡率最高的之一。
她的身體已經進入了崩潰程序,需要住院接受治療,注射乾預的藥物來恢複健康。
但她完全無法接受往身體裡輸入液體和激素類藥物,腦海裡全是自己的身體像被吹了氣的塑料袋一樣飛快地臃腫起來,長出一坨坨醜陋的肥肉。
這種恐懼讓她徹底崩潰,從醫院跳了下來。
舞團裡的大家得知了她的死訊,找到了她社交媒體上的小號。
她會在淩晨四點睡不著的時候,抱怨說好想把自己身上的肥肉一條條地撕下來。
她的主頁裡還有一些其他的照片。
其中出現的最多的是矽膠管子和塑料袋。
這是她用來將吃進肚子裡僅有的那點維持生命體征的東西,全部催吐出來的極端工具。
“她跳舞很有靈氣,在舞台上也很有表現力,不然也不會被看到。”編舞師無奈地搖頭。
他總會想,這個圈子真是個吃人的地方,能把那麼多健康善良的人逼成行屍走肉。
那些學員從幕後走到台前,就拚儘全力了。
[感同身受了,舞蹈生裡也蠻多進食障礙的。]
[彆說高麗國的愛豆們了,咱們的藝考還有競爭環境也這麼卷啊,體重上漲一點穿上練功服都會很明顯,咱們大部分人也都不是狂吃不胖的身材,那能怎麼辦?隻能通過後天的努力控製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