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車窗,將一隻青白的詭手扔了出去。
詭手一落地,立刻引開了一片烏鴉,撲過去撕扯起來。但這也隻是暫時的緩解,分食乾淨的烏鴉又重新聚集起來,繼續發起攻擊。
見這招有效,春奈從背包裡掏出更多存貨。
她們艱難地開辟出一條路,將車開進小區。
孔秀家境不錯,之前住的房子是父母名下的一套,開的車也是工作後家裡給她買的代步車。
鴉群終於散去,車已經不成樣子,又是血跡又是泥漿,深深淺淺的,像剛從戰場拖下來。
下車打開後備箱,春奈把鄰居拖了出來。
她們坐電梯上樓,孔秀將門反鎖,找來一套睡衣遞給愛羅,讓她去臥室裡換上。
等愛羅進了臥室,孔秀把春奈叫到廚房。
“你遇到的麻煩和愛羅有關?”春奈問道。
孔秀把一部手機遞來,“這是愛羅的手機。”
手機是舊款,看得出來主人很愛惜,透明殼裡是DIY的貼紙背卡,貼紙還是她們公司出品的。
哦,就是保潔上次被玩偶嚇摔的同係列貼紙。
春奈接過手機,習慣性地先打開相冊。
看到滿屏的肉色時呼吸一窒,不確定地抬眼看向孔秀,見她神色沉凝地點點頭。
春奈才繼續點開其中一個視頻。
“趴在地上,學狗的樣子叫。”
“狗就要有狗的樣子,過來給主人舔腳。”
“狗最喜歡吃什麼呢?吃掉。”
視頻裡傳來男人的笑聲和女孩的哭泣,聽著男人下達各種指令,春奈生理性地嘔了一聲。
“愛羅一開始不肯說。”孔秀說,“我告訴她我會去找她媽媽了解情況,她才願意告訴我。”
她是班主任,在這種平時聽話的學生眼裡還有幾分權威,愛羅才會向她吐露實情。
“最開始,她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陌生鏈接,點開是一段有她臉部的淫穢視頻。”
發來鏈接的人聲稱自己是警察,準確說出了她的姓名和學校,說她涉嫌散布淫穢信息。
要求她立刻按照自己說的去做,否則明天視頻就會傳遍學校,讓全校人都看到這副醜態。
愛羅辯解自己從來沒有拍過這些東西,但對麵隻是笑著說:“kkk你以為其他人會相信嗎?”
班上的同學不太喜歡她,如果這種視頻讓全校人看到,她無法想象會是什麼後果。
對方連哄帶威脅,說隻要發送一些她不穿衣服的露臉照,就答應刪除掉這段視頻。
愛羅信了。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對方不但沒有守信,要求也越來越過分。
從一開始的拍攝視頻,到後來命令她去線下指定的地點,那裡會有一群男人等著她。
如果不照做,對方就會將所有視頻照片發給她媽媽,“你媽媽的工作單位是在……吧?”
比起讓自己的老師知道,她更害怕被家裡的人知道,她一直都是媽媽心裡的乖孩子。
她害怕媽媽失望,害怕媽媽會愧疚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害怕撫養權會被歸還給爸爸。
愛羅想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這件事和黑島涼子遭遇到的差不多。
據說對麵是一個黑客,給了她很多錯誤的信息,其中兩次賬號申訴機會都被誤導浪費掉了。
保潔早出晚歸,但對愛羅很關心,麵對女兒最近表現出的反常,不是沒有起過疑心。
春奈翻出愛羅在創意工坊裡的搜索記錄。
[問:我應該怎麼才能不被媽媽發現?]
[答:不要給媽媽畫上眼睛和耳朵就好了。]
春奈:“……”
怪不得每次一涉及到愛羅身上的異常,保潔就變得這麼奇怪,無法往下思考了。
而保潔之前聽到玩偶裡發出男人的笑聲。
也許是來自娃娃的提醒,經過“逆轉天鵝”後,春奈覺得這種有瑕疵的娃娃都有靈性。
保潔沒有丟掉娃娃,讓它在雜物間裡安家。
隻是保潔被畫影響,連接被迫中止。如果當時繼續往下放,也許就能聽到愛羅的哭泣聲。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春奈問道。孔秀提到的麻煩,應該就是因為插手了這件事。
孔秀看到視頻的第一反應是又驚又怒,恨不得立刻撥打報警電話,讓這些家夥坐牢。
冷靜下來後,她發現自己對發送視頻的人一無所知,愛羅的信息卻在對方那裡完全透明。
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她將手機裡的所有指令和視頻查看了一遍,包括每一條短信。
其中一條短信引起了孔秀的注意。
發送人自稱是記者,正在追蹤這起事件。
這條淹沒在上百條騷擾短信裡。
發送時間是幾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