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混雜著骨粉和泥漿的腐土,如同沉重的裹屍布,緊貼著殘軀。每一次瀕死的喘息都帶著內臟碎片的腥甜。右臂徹底失去了知覺,那隻乾枯如柴、燃燒過暗金火焰的手,此刻隻剩下斷口處一點微弱如鬼火的暗金餘燼,在黑暗中明滅。左臂烙印深處,那盞灰暗命燈的冰焰,在經曆了強行爆燃和被抽離的摧殘後,變得前所未有的虛弱,卻依舊頑固地釋放著刺骨的冰寒,仿佛要將我最後一絲生命力也凍結成渣。
意識在劇痛和虛無的邊緣沉浮。墨塵那枯槁的身影,如同夢魘中的惡鬼,在彌漫的塵埃中若隱若現。他枯枝般的手死死壓製著掌心那半截依舊在嘶鳴掙紮的鈴鐺殘片,灰翳的眼珠穿透混亂,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死死釘在我身上——釘在我右手那僅存一點餘燼的鈴鐺底座上。
貪婪!冰冷!以及那被螻蟻反咬一口的、毫不掩飾的……暴怒!
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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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有任何言語,不再有任何試探!那裹挾著濃鬱灰白死氣的身影,如同掙脫了束縛的幽冥鬼影,無視了深坑中巨爪痙攣收回引發的空間震蕩,無視了漫天灑落的泥雨,一步踏出,腳下的腐土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一圈死寂的漣漪!
速度!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前一瞬還在塵埃彌漫的遠處,下一瞬,那枯槁的身影已經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我癱倒的泥坑邊緣!
一隻覆蓋著濃鬱灰白死氣、如同幽冥鬼爪的手掌,帶著凍結靈魂的殺意,朝著我的頭顱——更準確地說是朝著我右手那點明滅的暗金餘燼——狠狠抓下!
死亡!真正的、避無可避的終結!
就在那鬼爪般的五指即將觸及我天靈蓋的刹那——
“嗡……”
一聲極其微弱、仿佛從九幽地脈深處傳來的……震動!
不是來自天空,不是來自墨塵!
而是……來自我身下!
來自這片埋葬了無數屍骸、浸透了無儘死氣的……腐土深處!
這股震動微弱卻極其深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牽引力!如同沉睡的地脈巨獸,在血脈深處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召喚!
震動響起的瞬間,異變陡生!
我身下冰冷粘稠的腐土,毫無征兆地……塌陷了!
不是普通的塌陷!而是如同流沙,又如同被無形的巨口吞噬!一個直徑不過三尺、邊緣光滑、深不見底的漆黑孔洞,瞬間在我身下形成!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混合著更加精純、更加古老的屍骸死氣,從孔洞深處猛地爆發出來!
“呃!”
我甚至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整個殘破的身軀,連同身下壓著的幾具朽骨,瞬間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吸力……吞沒!朝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急速墜落!
墨塵那必殺的一爪,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狠狠抓在了我瞬間消失的空處!灰白死氣轟然爆發,將那片區域炸出一個焦黑的深坑,泥漿四濺!
“什麼?!”墨塵枯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錯愕!他渾濁的灰翳眼珠死死盯著那個突兀出現的、正在迅速縮小的漆黑孔洞,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那孔洞的邊緣光滑得如同鏡麵,散發著濃烈的、屬於這片古老墳場最本源的……屍骸死寂氣息!這絕非自然形成!
他想追擊!但就在他腳步微動的瞬間——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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