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狼倒是沒什麼反應，慢慢吃起了肉條和魚肉。
李昊幾人等了一會兒，見母狼喘息平穩了許多，甚至吃最後一塊肉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
“這東西，真能養熟不？”李昊看著這頑強的一家子，有些為難。
“能……吧……”薛仁貴也不是太肯定……
“咋訓？”李昊追問。
“打。”這回薛仁貴倒是說的毫不猶豫……
“……看緣分吧。”李昊沒那麼狠的心，實在下不了手。
他蹲下身，朝蒸糕招了招手：“過來。”
蒸糕聽到呼喚，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親昵地蹭著李昊的手。
也不知咋的，李昊腦海裡忽然想起了蘭陵那套說辭，於是，他雙手捧起蒸糕毛茸茸的小腦袋，看著它清澈且似乎不太聰明的眼睛，認真詢問：“我們要走了。你問問你媽媽，你們四個，跟不跟我一起走？走的話，我養你們，保證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走……”他指了指遠處的林子：“你們就回林子裡去，以後小心點，彆再受傷了。”
他心裡是這麼盤算的，如果它們願意跟著，就把母狼先交給長孫衝照看，反正他養動物有經驗，絕對不是坑他，帶著一起去涼州，路上正好培養感情。如果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小丫頭們也都明事理。
“嗯~~~嗯~~~”
蒸糕歪著頭，似乎沒太聽懂。但旁邊的花卷卻像是明白了什麼，它兩邊瞧了瞧，隨後跑到母狼身邊，不停地用腦袋拱著母親的肚子，發出急促的哼唧聲，小尾巴打起了旋。
母狼任由孩子胡鬨，它的目光緩緩掃過這片它熟悉的森林，那裡有自由，也有饑餓、傷痛和無處不在的危險。隨後目光最終落在了三個依偎在它身邊的孩子身上，最後看向那個雖然害怕卻依舊救了它們，給了它們食物和醫治的兩腳獸。
片刻的沉默後，母狼低下頭，輕輕舔了舔三個孩子的腦袋，然後，它轉過身，拖著傷腿，一步一步，朝著李昊走了過來。
李昊看著母狼逼近，儘管知道它可能沒有惡意，但現代人對大型犬科動物的本能警惕還是讓他心裡發毛，手不自覺地就伸向了後腰。
片刻後，母狼在距離李昊大約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它沒有繼續靠近，而是緩緩地，匍匐下前半身，後腿依舊直立，將頭顱低低地垂下，貼在了前爪上。
“嗷嗚~！”“嗚~！”“汪嗚~！”三隻小狼見到母親的舉動，也像是明白了什麼，它們圍著李昊，仰起小腦袋，發出參差不齊卻格外賣力的長嚎，隻是那嗓音奶聲奶氣，毫無狼的威嚴，反倒像三隻學唱歌的小狗。
“跪了……它跪了……”李昊哪裡見過這個，連忙招呼身邊二人。
“昊哥，這是它在和你示好，臣服。”裴行儉將ak甩到背上，徹底放下戒備，之前陪太子讀書時他和太子去太仆寺典牧署看到過。
李昊看著眼前這極具儀式感的一幕，心中的緊張和震驚漸漸被一種奇妙的感動取代。
他收起戒備的手，嘗試著伸出手，輕輕放在母狼低垂的頭頂，感受到它皮毛下傳來的溫順。
“那我以後就是你主人了，記住了，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見母狼閉上了眼睛，李昊嘚瑟的腿都抖了起來。
“褲衩子穿最大的！”薛仁貴和裴行儉在一旁默契地接話，語氣一本正經……
母狼似乎聽懂了這份承諾，它抬起頭，用濕潤的鼻子輕輕碰了碰李昊的手心，喉嚨裡發出了一聲順從的嗚咽。
“行了，搞定收工！回嘍！”李昊心情大好，招呼著大家返回。
就在三人帶著四隻狼準備離開時，落在最後的小饅頭卻突然跑回了母狼剛才躺臥的地方，用小爪子在那片枯草裡扒拉了幾下，然後叼起一顆圓潤的鵝卵石，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獻寶似的放到李昊腳邊，然後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
李昊看著那顆普通的石頭，又看看小饅頭那期待表揚的小模樣，心裡忽然一軟，彎腰撿起了石頭。他猜測，這或許是母狼受傷期間，小饅頭唯一的玩具了。
“你的主人有一個撥浪鼓，你有一個小石頭，行，給你留著，都當咱們家的傳家寶。”李昊摩挲著手中微涼的鵝卵石，看著母狼安靜跟隨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意，這母狼，先前自己的孩子都走了，還把小兒子的玩具留著，是有點讓人感動……
小饅頭似乎聽懂了，開心地圍著李昊的腳邊轉起圈來，不過最後的結尾依舊是“臉刹”停了下來。
夕陽的餘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三人，一母狼，三小狼組成的奇特隊伍，踏著溫暖的霞光，朝著營地的方向踏上歸途。
“到了營地不能靠太近，特彆是比我矮的……兩腳獸，聽見沒？”
“咱們呢，這兩天先交流一下感情，畢竟你主人我……身份高貴……”
“你的三兒子……哦~~~公母我還沒看，它們的小主人都會好好對他們的，這個我可以保證。”
“還有最重要一點，千萬不能撲人，也彆齜牙……”
“誒~~~小饅頭~~~你彆跑，給我看看公母……”
回去的這一路，李昊的手就沒從母狼的腦袋上離開，一張嘴更是叨叨個沒完，以他這種性子，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哇~~~哪尼乃噠大狗狗~~~”
“咯咯咯~~~小饅頭走路還是走不穩~~~”
“這不會就是花卷的阿娘吧~~~”
“咦~~~鍋鍋腫麼一極把咻咻放債大狗狗噠頭上~~~”
“嗯~~~可能哥哥在給它輸送內力~~~”
“也可能昊哥在給他撓癢癢，我兩天不洗頭就有點癢，大狗狗生活在野外，一定不洗頭，也沒有沐浴露~~~~”
三個小家夥在南平和長樂的陪伴下，已經站在林子入口等了快一刻鐘了，遠遠瞧見李昊的身影，丫頭們也沒有往林子裡衝，隻是在原地不斷的揮舞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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