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都好奇地湊了過去。隻見南平正小心翼翼地撥開一叢格外茂密的火棘，在幾塊大石頭根部一個被枯草半掩的淺坑裡，靜靜地躺著三枚蛋。
這三枚蛋可著實不小，個個都比鵝蛋還要大上一圈，形狀是飽滿的卵圓形。蛋殼並非純白，而是一種偏黃的乳白色，上麵布滿了許多不規則的、鐵鏽般的紅褐色斑點，還有一些深褐色的細碎紋路，與周圍環境奇異地融合在一起。
“哇！好大的蛋！”小李治個子矮，從人縫裡鑽到最前麵，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識就伸手想去摸。
“彆碰！”旁邊的李恪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撈了回來，仔細打量著那幾枚蛋，眉頭微蹙：“這絕非家禽之卵。看這斑紋、大小，還有這產卵的位置……倒有些像大型猛禽的卵，比如雕、鷲之類。隻是，這類猛禽慣於在懸崖絕壁築巢，怎會產在此處低矮的石縫中？著實奇怪。”他博聞強記，此刻也拿不太準。
汝南上前幾步，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許是親鳥遭遇了什麼意外，被迫在此臨時產卵？又或者，是從高處滾落下來的？”
“誒~~~你們說會不會是蛇蛋？”高陽的腦袋從李昊手臂邊探出，眼珠子左右轉動。
“啊~~~”xn
高陽的一句話，直接讓丫頭們驚呼不斷，現場亂作一團，她們互相抱在一起，雙腳不停在地上來回跺著……
“哪裡有這麼大的蛇蛋……”李昊將身上掛著的薛小小放下，摸摸丫頭的腦袋，出聲安慰。
“有可能是電視裡的……大蟒蛇，小小，你忘啦，那麼那麼長的大蟒蛇~~~”
“哥！！！”
高陽再次從李昊身邊探出腦袋，薛小小再次上了李昊的身……
“彆怕，周圍沒東西，高陽嚇唬你呢。”見裴行儉朝自己比劃“ok”，李昊輕輕拍了拍小小的後背。
“昊哥，我們要不把這蛋帶回去吧。”李治可不管這是什麼蛋，小家夥蹲到一旁，拿起一個搖了搖。
“算了吧，咱們把人家孩子拿了，不合適。萬一它們的親媽回來，見孩子沒了，不得著急壞了。咱還是繼續摘果子吧，一會兒該上車了。”李昊擺了擺手，對偷家行為不太讚同。
眾人聽他說得有理，雖然心裡都有些好奇和不舍，但也覺得不該拿。
又摘了些火棘果把容器裝滿，便陸續轉身，朝著停在路邊的車隊走去。
車隊再次啟程，沿著官道繼續西行。玩鬨采摘了大半個小時，車廂裡很快安靜下來，彌漫著淡淡的果香和倦意。李昊靠在後座，閉目養神，腦子裡卻在盤算，小家夥們有沒有睡醒。
沒過多久，他忽然感覺袖子被輕輕扯動。
睜眼一瞧，小李治不知何時從旁邊座位蹭了過來，背對著後排幾位假寐的阿姐，小身子擋得嚴嚴實實，一張小臉繃著，眼神卻賊亮，一隻手還緊緊捂著胸前鼓囊囊的衣服。
“乾嘛？狗狗祟祟的，一看就沒憋好屁……”李昊壓低聲音。
“嘿嘿~~~昊哥，給！拿著！”李治飛快地左右瞟了瞟，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衣襟裡掏出那三枚熟悉的大蛋，一股腦塞進李昊懷裡，用氣聲急急道……
“你小子……什麼時候摸回去偷的？出息了啊，當起偷蛋賊了？”李昊隻覺得懷裡一沉，低頭看著那三枚“贓物”，一時無語……
“不是偷！是救！”李治梗著脖子，小臉漲紅，努力壓著聲音辯解，“我……我剛才沒走，躲在一邊看了好一會兒，根本就沒有大鳥飛回來，也沒有大蛇，萬一……萬一晚上來了狐狸，或者獾子，把它們叼走吃了怎麼辦？我這是救它們的命！”他說得煞有介事，仿佛乾了件天大的好事。
“哦？我們的稚奴這麼有愛心？我咋不太信呢？”李昊看著他，似笑非笑……
李治被李昊的目光看得有些發虛，眼珠骨碌一轉，瞥見長樂阿姐似乎動了一下，趕緊湊到李昊耳邊，用幾乎聽不見的氣聲飛快交代：“小妹……小妹最喜歡吃蒸蛋了，這個蛋這麼大，一個能蒸好大一碗！給她吃，她肯定高興！”
“就這？”李昊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老實交代，不然我現在就喊你阿姐。”
李治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苦哈哈地皺成一團，聲音更低了，帶著哀求：“阿兄……小妹高興了，晚上……晚上就不跟我搶遙控器了……她天天都要看《黑貓警長》，我都看了八百遍了，台詞都會背了……”
小家夥是想用蛋“進貢”，換取寶貴的電視頻道選擇權……
“就你滑頭……行吧，算你‘救蛋’有功。不過，這蛋瞧著不一般，可能孵出小鳥，吃了可惜。”說著，他拿起一枚蛋，對著車窗透進來的光，眯著眼仔細看了看，又想起什麼，扭頭對旁邊正在整理頭發的南平伸出手：“南平，把你包裡那個小手電筒，拿來用用。”
南平“哦”了一聲，從她的戶外背包裡摸出一個精致的黃銅小手電。
李昊接過，打開開關，調到最亮，然後將發光的頂端緊緊貼在蛋殼較大的一端，用手微微攏住，形成一個簡易的暗室，仔細地透光觀察。
隻見蛋殼在強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蛋內的內容物並非清澈的液體，而是略顯渾濁，隱約能看見裡麵分布著細細的、蜘蛛網般的紅色血管，尤其靠近中心的位置，似乎有一個小小的、更暗的陰影。
“卵黃的影子也沉在下麵……”李昊仔細看著，根據後世有限的知識小聲嘟囔著：“這蛋……應該是受精蛋，裡麵已經有小生命在發育了！看樣子有段時間了。”
他關掉手電，對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李治說：“這蛋不能吃了，裡麵是活的。咱們帶回去，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它孵出來。到時候孵出小鳥，給兕子她們養著玩，不比吃個蛋有意思？”
“活蛋？我瞧瞧？”高陽見昊哥這麼說，也來了興趣，挪到李昊身邊學著他剛剛的樣子觀察起來。
“若是孵出一隻雕來，咋辦……”李恪撓撓頭，他越看這蛋越像是金雕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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